“编辑成书、集章成册”这两个成语,一般来说,应是一码事。即把一段时期零星的随笔散记,或不分优劣,悉数收纳;或去粗求精,择优录取。
单就个人作品而言,上述前者,最常见于名人大家,虽有的在生前作为,而通常更多见的是身后的事情。究其原因,自然会有许多理由,单从文化传承上看,或许为了达到透视“文如其人”的目的吧。而上述后者,历史地去看,无论是否为了成名成家者,凡在生前有“作品”的,一旦有时机,也都乐于这样去做。其实,如此行为举止,既是社会生活的一种常态世俗,也是人性心理上的一份自然需求,即希望把自以为最有“成就感”的东西,拿出来示人。
其实,上面两种情况都十分常见,眼下随处可见的某某全集或选集既是。但这里面通常存在一些缺陷,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无论“全集”还是“选集”,经常都很难做到名副其实,尤其是那些历史久远或适逢兵荒马乱者,能够存留的作品,往往挂一漏万。
我自己曾经在一所百年老校清理图书馆之际,收敛了数册民国时期出版的王维、欧阳修、苏轼等文学名家的文存辑本。到我手里的虽不成套,但从每一册的作品汇集中可以看出,当时出版者试图把这些人物生前身后或署名或经考证的“其人其书”搜罗殆尽。在这些零散的辑本中,虽没能见到可以表明出版者如此作为的目的与说明,但就我自己而言,却正是通过读习类似这样一些“全本”的书籍,才从中得出了一种认知,这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不应只因为背诵了圣贤名人几首沁人心脾的诗词,或仅仅学习了他们数篇闻名遐迩的文章,即刻便钦佩有加、视为神明,甚者盲目崇拜、感恩颂德,而应去更广泛地接触了他们生平中像是书评、游记、信札、铭志或书法、绘画之后,才能够真正感受并认识到所谓“名人大家”的人格魅力及其思想高度,也才能从中切实体会到他们生途中亦不乏庸常人的喜乐悲哀和成败得失。
《明湖夜话》显然有模仿“文革”前邓拓先生(笔名马南邨)《燕山夜话》的味道,而我自己也不否认曾经用心找寻并读过该书。但是,就《燕山夜话》作为随笔散文辑本而言,我个人对其评价并不是很高,更无意通过模拟其文笔或其作品名称的方式,来拉大旗作虎皮。不过,单就《燕山夜话》何以能够成为新中国一段时期的文化毒草?类似此样的疑问和顾虑,即便眼下,若能进行公开探讨和争鸣,依然都是十分有社会意义的文艺话题。仅在这一问题上,也不妨照直说出一份暗藏我心底的顾忌和渴望,就是希望现在的中青年人,尤其爱好文艺者,去读一读《燕山夜话》的内容,或许从中能够发现当下或未来中国文艺发达与否的问题和方向,更尤其在目前大好形势下。
如同在“起点”网站中《明湖夜话》卷首的附言,初步计划把《明湖夜话》作为一本合乎自我理念的“纯文学”辑本。在内容上,无论过去创作还是近期书写,唯借助本次“汇集成册”的机会,尽可能理顺、充实和整改以往散在个别篇章中的晦涩、奔逸、偏执等语病或错误。
毋庸讳言,“舔犊之情、王婆卖瓜、孤芳自赏”从来都是作文者不容易克服掉的魔障。所以,本书中的文字,虽然已经有过多次省醒和整修,但存在的问题和缺陷必定不在少数。还是那话,深望编辑、读者和同好们,不吝批评、指正。
(2014年11月21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