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君的《甘甜的莱茵河水?》一文,起于对莱茵河的赞美诗,结束于执意要喝莱茵的河水,其中还穿插着对“无死刑”法规的质疑。本来昨夜星辰君此文,在思维和联想上,已经奔逸得可以了。然而,也唯有明确了其文本意,即旨在说明“拿来主义”的形式和实质后,才能从文章中看到并理解作者的意图。但当看到文章后的跟帖时,我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当然了,这些跟帖的话里话外,到也更合乎这个讨论版应有的特色,即应相关中国哲学话题中的“儒、释、道“知识。
刚毕业时,执意要练习毛笔字,并反复模仿柳体的“金钢般若菠罗密经”。最初,也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比葫芦画瓢。但时间久了,于是禁不住想:“这整个经文是在说明什么事情哪?”其实,至今对此问题,也没有完全解开。但也就是有了类似的疑问后,在反复读念临摹中,突然感到其经念叨及其意欲表达和说明的道理,无异于《易》、《道德经》和《庄子》的宣教。
在上文跟贴的诸君中,仿佛极其都赞赏禅宗中“苦修”悟道,却视“顿悟”近似荒唐。那么,对“棒喝”、口头禅、偈语等,可能更会认为荒诞不经了。但是,就这“顿悟”的现象,非佛界独尊,其实其他宗教宣传中,也有把它作为一种状态的转化、一种思维感觉的印证。也就是说,类似的“顿悟”,其实质应是一种较广泛的存在现象,且也是非常自然的事物。这种认识,在文学创作的“灵感”说和西方哲学语境的“颖悟”中,也有过描述。在我的理解上,其行为类似辩证法中的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但其复杂性并非在于这“飞跃”的体验上,而在于“量变”的过程和原因中;在于这种量变,不简单就是一般科学意义上的从少到多、由简单到复杂的叠加(或说数学性质的加加减减),而是更为复杂的,甚或是至今尚不明确的某种认识性质上的转换过程。
当初,禅宗五祖在意欲嫡传袈裟的时候,曾让众弟子们写“觉悟”的偈语,神秀在当时的徒弟中“德、才、学、识”堪称一流。于是,神秀在粉墙上手书道:“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而此时的六祖慧能,也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虽不会写字撰文,但胸中装有“佛不分南北”的虔诚的俗家弟子(等同现今伙夫、炊事员)。当听到别人在吟诵并赞美上面神秀所写得语句时,慧能即刻觉察到此作者其实并没有真正觉悟。于是,他就依自己的理解,顺理成章地说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须惹尘埃。”也正是因为慧能的这段回应式的答话,使五祖视其为已经悟道的高僧,故才有袈裟南移,曹溪佛法之恢弘。
在哲学史上,其实始终存在着这样一种观念,即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从历史源头上看,尽管对世界的起源以及人类工具进步与社会理念的形成上,各有千秋、互有长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切哲学的概念、范畴和因果判断的来由,无一例外地都来自某一地区人群各自生活的周围现实和同一个宇宙下的同一时空中。
如果像A?N?怀特海在《科学与现代世界》的序言(1925年6月于哈佛)中表明的那样,近三百来年西方的发达,缘于其由来以久的“法制”观念,已深入民心;而中世纪唤醒的科学思想和精神,更使追求严谨、公正、自由的知识阶级,冲破了神秘、僵死、专横的束缚,将科技文明向整个世界迅速传播开来。那么,据此而言,被其认为迷信自然神明,并有些神经兮兮,而又缺乏科学精神与法制观念的东方世界,是否就必须要步西方的后尘,也将陷入唯物质、无休止的**热求之中哪?对此,无论是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其实是没有多少社会实用价值和实在意义的。因为,这就如同人们即使是都在传唱或颂扬莱茵河或阿尔卑斯山的美丽和壮观,也并非就表明长江、长城、黄山、黄河的存在,就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事实上,真正的科学精神,是面对怪诞离奇、姹紫嫣红的自然、社会和宇宙的现象,去尽可能地找出来过去成毁荣辱的因由,并预设、规避和实现今天或未来理想而客观的世界。而这种科学的精神,决非仅仅是怀特海所说的“哲学功用”,而应视为政治理念、艺术理想和经济运作的实践者们,所共同性的倾慕、苛求和建构。
在二十世纪末,那种因电子科技而带来的“全球一体化”的腔调。就在此刻,我也不知应该说是二十一世纪第四还是第五个年头上,就已经烟消云淡了。但这种“一体化”的趋势,是否会因地区冲突的升级而中止了哪?对此还是用所谓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家怀特海的一段类似偈语的话来作答吧:
“人们可以预期太阳东升,但风却可以随心所欲地刮。”
(2004年4月8日中午,据于昨夜星辰君《甘甜的莱茵河水?》一文后的跟帖整理。2014年9月整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