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林斯基选集》中有一言:“文学是社会的家庭教师。”
我没有去深究这儿说的“文学”其内涵是什么、其外延有多大,仅是大众化十分笼统地理解着这个“文学”字面上的含义。不过,在我内心里,真正想要去弄明白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社会是否需要什么家庭教师?”另外,进一步还想要弄清楚的就是:“这家庭教师所传授的究竟应是些什么呢?”不过,若让说实话,我自己真正想深入探究的却是:“这个家庭教师的工作方法、方式如何?效果又会怎样呢?”
也正是因为仅仅这么想着,自己在感觉上就觉得十分有趣!虽然,我也清楚仅凭自己这个平庸的脑袋瓜,的确没有能力回答得了这全部的问题。但个性固执的我,又忍不住非要去说道说道。所以,也就只能瞎说了,并且自以为我的这份“瞎说”,若用个文词来讲,就叫“漫谈”吧。
拖回到二十年前,中国新青年们是不能够准确地理解“家庭教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性质和形象。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会思问:“这家庭教师与学校老师、工厂师傅和机关里的干部是否就是一样的呢?”
慢慢地伴随着电视机的普及,尤其紧接着改革开放和经济浪潮的四起,人们首先借助影视媒体里的形象传播,开始家喻户晓了《红与黑》中的雨连是个出了名的家庭教师。但是,在中国传统道德里,这雨连应属于“道德败坏”、“臭名昭著”、“罪有应得”的一个。不知怎得,像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却能蜚声海外还要亘古至今,不但深得少男少女们的青睐,甚至智叟慧妪们也眉飞色舞地喜评热说不一。面对这样一种人性反射和社会回应,虽说我自己始终不明白究竟针对着什么刺激而来。但是,著作者能够立场鲜明地让雨连意气用事、感情冲动地漏了马脚,并玩完了性命;甚至《红与黑》在国内的遭遇,也始终就是或红或黑着……所以,从这一方面在国人心灵深处留下的烙印,毋庸置疑,必然就是:“无论是男是女,这家庭教师是万万要不得的!”
如果是一位绅士(不好!这话太洋气),或说是一位儒生(不通俗!古里古怪的),应说是一位知识分子(有点贬低了!不贴切),干脆就直说是读过书受过教育的人吧,凡通过书本或影视银屏看过《简爱》以后,最应该欣然接受这样一种认识:“简爱是一个敢于献身、勤奋工作、不****、贞节观念强、独立果断,无愧于一个勇于和敢于追求自我幸福的新女性。”而且,在华夏文明经久且惯常的思维和视野里,猛一瞥或咋一看,这个“简爱”已经近乎是中国的烈女典范了。但只可惜,简爱又是从“家庭教师”出身现世的。一旦考虑到其本分和职责,即便她不被追究“破坏家庭”、“第三者插足”之方面的作风问题,仅从男主人公的社会地位和家产名望之角度上观望及评判,此类移情别恋也就是“下三烂”式的绯闻艳遇吧。这样一种情节故事,应该是街头小报追逐的新闻啊!根本不应该登大雅之堂的啦!怎么会在世界乃至中国产生美誉如潮样的社会效果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无论如何,即便是欧洲人,也还是有着高屋建瓴、妙笔升华和学贯中西一样的艺术才华者。《简爱》的作者,不但果断坚决地让罗杰斯特瞎了眼,而且他那结发之妻也死得正当其时。尽管有如此“无巧不成书”一样的拼凑和抹化,但“简爱”本该成为像“温良恭俭让”模样的“家庭教师”之形象,还是没能在国人心目中很好地树立起来。
毋庸置疑,仅仅通过上述两部西学文艺名作,所谓“家庭教师”的形象、本质、概念、定义或判断之内涵外延等状况,也大概所以然了!甚至在通俗形象上,都可以说是“性情容貌并举”、“立体生动毕备”矣!由此,也难怪国人始终不敢把请“家庭教师”的宣传和叫嚣,鼓噪得如同“丽人广告”、“招商卖货”一样的辉煌和火爆,仅能当作“时尚陪衬”,风一阵、髦一阵而已。这其中根由,除了“手头紧”之外,确乎另有隐衷哩。
别林斯基,这位早逝的、伶牙俐齿的文学批评家,却不知从哪儿觅得来一个“文学是社会家庭教师”的比喻。这简直不光把文学的社会形象给予扭曲和糟踏了不算,还仿佛故意招致众口唾弃,恨不能再踏上一万只脚了。不过,若按眼下的惯性思维,或许这里面并不是人家“老外”身上的错误,还是我们自己人在翻译上出了岔子,或者在斟酌字词上,一时疏忽了,没能把握准确;或许别林斯基的原文就不是“家庭教师”这个意思,本意应为:“医生、教授、学者;科学家、教育家、宣传家;或是干部、党员、领袖……哪怕就翻译成“兽医”呢,也挺耐人寻味的。怎么就能那么肯定一准成了“家庭教师”呢!哎!太悖情理,太不尽人意了!”
不过,文学在我们这儿确实又与公众心理上“家庭教师”之角色,完全是貌合且神离了,尤其是副刊上的,还真格地像哩。
(2014年5月16日周五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