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快到了,货物渐渐的好卖起来,因为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穿着时新衣服的年轻人多了,皮肤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多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多了,出手稍为阔绰的年轻人多了,肩弯里扣着个漂亮女子的年轻人多了。而一些老年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因为他们口袋里的钱也多了——他们的孩子从外面打工回来了,给了他们一笔钱了。给的时候大都会这样说一声:该买什么就买,该花的就不要省着!
明天,他们又得去进货了。一起去进货,对他们来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他们可以逛街,可以购买东西,可以看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可以在楼下那个粥摊吃那些美味的玉米粥,伴着酸菜。他们并不喜欢去吃那些粉或者饭,那些粉和饭都是油腻腻的,吃一碗后就再也不想吃了。唯有楼下的玉米粥,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让人觉得那么滋润那么有营养。
批发市场是最先有了年味的地方。什么中国结、年画、挂历、灯笼、封包皮等等,把整个市场衬托得红红火火的。
他们来到卖年画那里,看着那些漂亮的年画,他们决定买些回去试卖。他们在翻那一大堆的画,看到认为好看的,就把它拖出来放到一边。小悦选了多张美女和山水的,还有财神的。再一看,那都是些清纯的美女,是些可爱的山水,是些怪里怪气的财神。
楚剑把几张粗野、狂放的美女画抽了出来。小悦看到了,连忙制止说:“哟,这种太那个了吧,不要不要。那里的人都很传统的,他们怎么会买这种画回去贴放屋里的墙上呢,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要是让客人看到那有多难堪啊!”
“要……肯定会有人买的。那些思想开放的黄头青年回来了,他们一定会买的。他们或者还没有女朋友,或者他们追女孩子没有什么技巧,或者他们事业无成,反正他们没有女朋友,他们梦想中的女神还没有出现,他们晚间的床清冷一片。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看看床前墙上的这样一个美女,意淫一番,之后美美睡去,再在梦中找一个这样的美女。”
“哎!这次就随你吧。”
货品差不多拿完了,他们得出城。他们对自己拿了多少货心里是有分数的,拿少了,不太值得来一趟,拿太多了他们的摩托车载不下。货太多,小悦在后面就没有地方坐了。或者坐的地方很窄,回到家时就像一路跑着回来的,很累了。
下一个街日,他们把年画摆出来了。对于市场,楚剑不清楚。摆了大半天,有几个人看过,就是没有人买的。看到市场反应如此冷淡,楚剑想那大概又是一笔积压的生意了……
中午,人渐渐的多起来,把整条街都塞满了。卖东西的人也多起来,把整条街边都排满了。
在我的旁边,新来了一个卖药酒的。他的这种药酒,说是专治痹痛的药酒。只见一些农村中的中老年人来了,伸出个手说痹痛,他就会倒些装在矿泉水里的药酒给他,让他擦,擦过了,如果还要,他又会倒一些。擦了些,来人感觉好些了,往往会买一瓶。他于是转身从背后的帆布袋里取出一瓶来,也是事先装在“娃哇哇”矿泉水瓶里的。
有的人腰痛了,要求他作深度治疗。他让那个人把衣服挽起来,背向他。他取来一支缝补衣服的细针,在那人的腰里像戳扣肉一样不停地戳,血从针口里注出来了,他用纸巾抹掉了。那人痛得一颤一颤着身体,咝咝地吸着气。
戳过一通之后,他把药酒倒到手里,抹了上去。抹了几下,又用手拍拍。原来,他用针戳一下,就是先在那人的皮肤上“打洞”,好让他的药水从这些“洞”里钻进身体里,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楚剑很惊讶——神医啊!
忽然,有一个女人来看楚剑的年画,他掀起画的一角,向下翻找。就在她找画的时候,身后竟然来了一个小偷,用长长的镊子,伸进了女人的裤兜。他使楚剑想起了小时候看阉鸡佬阉鸡的事。那些阉鸡佬从鸡的侧身割了一个口子,又刺破腔膜,从五脏六腑中找到那个倒霉的鸡卵,之后再套上小锯绳,左右拉动,直至把卵根锯断了,卵子掉在胸腔里。这时,得用一把长镊子把它夹出来。如果卵子过大,而刚才割开的口子过小,那么就得再加一刀,把口子加大一点。卵子取出来后,就啪的放到事前准备好的一个盛着淡盐水的碗中。楚剑看到,现在的这个家伙,应该是从阉鸡起家的。你看他,里面的东西夹不出来了,他就把口袋口轻轻地撑一下,让那口袋撑得阔点。
楚剑看到那女子正翻到一张非常性感的女人年画上时,忽地大叫一声:“哗!”
那女人也哗的叹了一声,之后害羞地放了年画。
那小偷听到这两声“哗哗”,迟疑了一下,连忙把镊子缩了回去。装作普通的路人一样走了。楚剑冷冷笑一声:“这神经病,自欺欺人的家伙呀!”
那女人怪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