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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割松脂(1 / 1)

老爸在家里,还割一点松脂。家里有几块山地,山地上都长着松树,有几块山上的松树已经卖了。这是老爸以前卖的,所得的钱,都用在建房子上了。这一层楼的屋子,全是老爸老妈一手建造的。砖是他们自己烧制的,又是他们一担一担地挑到屋地上的,地基是他们自己挖好的……

想到这里,楚剑就觉得父母的确是吃了太多的苦。“可他们为什么偏偏又只生了我这个奇怪的孩子?要是我那个还未出生的弟弟没有被村支书扼杀掉,那该多好啊!”楚剑痛苦地想着。

现在,能割松脂的松树还有一百多棵,而这一百多棵松树又不是在一座山上的,要攀爬两座高高的山,才可以把它割完。每天看到老爸大汗淋漓的回来,楚剑的心里就倍感不安,他想去帮助老爸割松树,老爸却又倔强地说:“我可不用你割。”

割出来的松脂,是临时架接到一个塑料袋上的,当塑料袋满了时,就得带桶具去把它们采收回来。采收回来后,就集中到一个有盖的大塑料桶里。之后,用摩托车把塑料桶运到镇上售卖,现在的价格是1。7元每公斤。这是山村中,一年当中重要的一项收入之一。

这天,老爸的松脂可以采收了。他叫了楚剑去帮助采收,老爸采割。楚剑挑了一对塑胶桶,欣然前往。帮助老爸采收松脂的工作,楚剑不在家的时候,是老妈帮他的。现在,楚剑在家了,他当然是叫楚剑了,不再叫老妈。楚剑跟着老爸出门时,老妈也同时出了门,说去种点菜。

山路又陡又窄,两旁是旺盛而又茂密的草。楚剑多年没有进过这么荒的山,皮肤也变得敏感多了。不知是什么地方惹来的毛毛,使他的身上奇痒难耐,用手抓也抓不过来。老爸叫他嚼一些肉桂叶柄擦上,楚剑立刻照做,果然,很快,痒就好了。肉桂叶柄含有肉桂油成份,擦在皮肤上,让人感到辣辣的、凉凉的。

他们爬到半山腰,汗水已经浸湿了他们的衣服。楚剑看到老爸用手指弯成“7”字,在额上一刷,刷下一把汗水来。那把汗水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掉到地上。有些没有掉下来,老爸把手一甩,汗水就沿着手指形成的弧形甩了出去,洒在那些疯狂生长的杂草上。

楚剑把塑料袋中的松脂取出来,啪啦一声掉到桶里,之后继续向下一棵走去。他抓松脂的手沾满了油脂,又粘又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一碰到衣服,就会结成白白的一片,很难洗去。因此他只固定地用左手抓松脂,右手提桶。这样就不会把桶把弄得满是松脂,从而惹得周身都是松脂。

老爸在身后采割,楚剑在前面采收。楚剑割了一棵,老爸就跟着采收一棵。有的塑料袋被楚剑采收松脂时碰偏了袋口,老爸采割看到了,就会细心地整理好,不至于让架接来的松脂流到了外面。看着老爸那耐心和细致的样子,楚剑觉得老爸真是一个习惯了艰苦的庄稼汉。

楚剑不禁想到,像老爸老妈这样辛苦一辈子干吗呀?!现在松脂价格被收购商压得很低,他们送到松脂厂的那段差价有一大截,这一大截的差价使他们的腰包比流汗采割的农民还要鼓很多。他们迟迟不愿把松脂的收购价提上去,因为在这个小镇里,他们是垄断收购了。他们一转手,就有丰厚的回报。想到如此种种,楚剑就感到心里愤愤不平。楚剑对自己说:“如果我无法改变这个世界,至少我可以改变自己。”

楚剑对老爸说:“老爸,这松脂,就别割了。”

接着,楚剑又向老爸提起了零花钱计划。但老爸似乎不屑一顾,或者他觉得楚剑是痴人说梦。什么所谓的“零花钱计划”、什么“返璞归真、还原生态”、什么“拒绝经济,低碳生活”……真是一派胡言啊!

老爸说:“不割干吗,得一元是一元。无论你怎么‘归真’,有些东西,没有钱还真不行!”

“唉!”楚剑叹了口气。但现在楚剑的出发点是,不想让老爸再如此辛苦……

过了几天,有几人来叫老爸卖松树,价钱出得特别的高。老爸经不起诱惑,就把那些松树全卖了。那些人带来汽油锯,半天的功夫,就把那些松树全锯了。楚剑一看,大为惊叹,种一棵树要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种不成一棵松树。而砍掉一棵松树,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不管怎么说,那些收购松树的人是楚剑叫来的。他已经想好了,那些人把松树一搬起,他就要种上树种,下一代砍树,就指望它们了……

而老爸,从此告别了采割松脂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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