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想东想西的,洛宁夕也没睡安稳,第二天一早起来,过去龙君轩那边,却听伺候的小厮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想来是军营了,只临走的时候吩咐小厮告诉她,晚上定会回来吃晚饭。洛宁夕见天好,便独自一人去了城郊,那里的百姓见了她,都亲热的喊:二姑娘。
那时候,龙君轩伤了腰不能下床,而五六皇子又事多,她便领了这个差事监督重建这里。她带这里的人重建了房屋,又恳请龙君轩,开垦了一片荒地,给了他们种子让他们种上,总算是赶上了冬收,如今这里的人有了吃食,总算得了安稳,自然感念她的恩德。
洛宁夕下了马,跟路过的百姓打了招呼,然后进了一座院子。她推门进去,正巧看到虎儿端着瓷盆出来,见是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洛宁夕笑着走过去,见他端着的瓷盆里是剁碎的白菜,于是便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今儿是冬至,当然要包饺子了!”虎儿道。
“冬至?”洛宁夕拍了拍脑门,可不就是,难怪二皇子说要回来吃晚饭。只是她看虎儿一个男孩子家,便有些担心的问:“你会包饺子?”
“娘说教我!”虎儿道。
洛宁夕点点头,让虎儿去忙,她则进了屋子。这虎儿便是一年前她救的那孩子,而同样被压在坍塌的房子下面的还有他正生病的娘亲,因着那次的事故,虽然紧急救治了,他娘依然成了瘫子。可怜虎儿爹早去了,家里又没其他亲戚照顾,她便常常过来接济些银两,所幸虎儿懂事,除了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他娘。
“刘嫂,前儿听虎儿说你得了伤寒,如今可好点了?”洛宁夕进屋,见那妇人正趴在炕上做针线活,便走近了问道。
“哎哟!二姑娘来了,快过来炕上坐,这里暖和!”妇人赶紧支着身子让开个地方让洛宁夕坐。
洛宁夕见此,赶紧过去扶了妇女靠坐起来,她则坐到她旁边。
“我是不中用了,三不五时的头疼脑热,真是穷人偏生富贵病,只是可怜了孩子,还要姑娘惦念着,真真还不如早死了!”妇人苦道。
“刘嫂这话可说不得,您若还在,虎儿便还有娘亲疼,您若去了,他一个孩子家的,可不就可怜了!”洛宁夕劝慰道。
“哎,我也是念着这个。”
两人正说着话,虎儿端了瓷盆进来,这次是要和面,只是哪里是白面,竟是黑乎乎的像是高粱面和着什么似得。洛宁夕赶紧让虎儿别弄了,她掏出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银子递给虎儿,让他去买些面粉和肉来。
“二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啊,我们受了姑娘莫大的恩,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我们吃这高粱面也是全赖姑娘的恩赐,哪还能那么没皮要白面粉吃的!”妇人百般阻挠道。
“我今儿来便是要蹭饭吃呢,您难不成让我吃这粗面?”洛宁夕故意说道。
这一句话堵得妇人无话可说了,只得吩咐虎儿赶紧去。
不多一会儿,虎儿买回来的面粉和肉,洛宁夕便和妇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帮着虎儿,及至中午的时候,他们的饺子也包好了,正巧入锅。
吃过午饭,洛宁夕又与妇人说了一会儿子话,也嘱咐了虎儿一些话,然后又拿出了钱袋子,这次全部放到了妇人面前。
“二姑娘,您这是……”妇人疑惑的看向洛宁夕,道:“您这是要走了?”
洛宁夕只是一笑,道:“你们留着防身吧,这些银子如果仔细过,总能支撑几年,到时候虎儿也大了,便不怕你们受冻受饿了。”
“姐姐,您要离开二爷吗?”虎儿睁着圆圆的眼睛问。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好好照顾你娘就对了!”洛宁夕道。
妇人叹息了一声,“姑娘有姑娘的道理,我便不问了,只是姑娘要保重啊!”
洛宁夕点点头,然后起身从屋里往外走,虎儿赶紧着送她。洛宁夕出门上了马,见虎儿仰着脖子盯着她看,她心中一酸,道:“虎儿,你要好好的,姐姐会回来看你们的!”
“那虎儿等着姐姐!”虎儿冲着洛宁夕挥手道。
洛宁夕冲虎儿笑了笑,然后骑马飞奔而去。回了府,洛宁夕找来了静颜,让她去军营看看二爷,嘱咐他记得回来吃饭,而她则要张罗着包饺子。
“姑娘,您要吃,一句话就好,何苦自己动手?”静颜道。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且去看二爷吧!”洛宁夕道。
“姑娘,您还没过门,就要赚贤惠的名声了!”静颜打趣道,见洛宁夕要打她,便赶紧溜了。
这一年来,龙君轩身边的一切事,皆是她亲自照料,之前是贵人远庖厨,现在却也能做几样可口的小菜了,这包饺子也是因着龙君轩想吃而学会的。她此番用心,是为了报恩亦或是其他,她不敢深追究,只是脚下的路,注定两个人终是殊途。
洛宁夕秉退了所有的下人,揉面,剁陷,一个人倒也忙的自在。她包好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外面,暮色已经沉了下来,想着龙君轩也应该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