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汉子叫硬镖,就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一向不务正业,专干这些拐卖妇女女童的肮脏事。他往外地跑,见到孤儿寡母的,或是独自一人玩耍的孩子,便下了迷药,把人掳回来。大一点的就卖到妓院,小一点的妓院不要,便用这要命的活计贱养着,当大一点仍是卖到那地方。
他玩那飞镖,有时候有准头,有时候就没有,为此伤了不少女童的性命,且如今这乱局,没人强管,正是如了他的意,坏事都做尽了。
那一桩桩一件件,听得洛宁夕只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恶徒,只是她毕竟是皇后,怎可枉顾了国法,于是交给了身后的护卫,让他们先去解救了那些孩子,然后把这人送进大牢,就传她的命,彻查之后,必择重惩治!
从沿乐街出来,上了马车,小太子却无心吃那些糕点了,只低着头闷闷不乐。洛宁夕瞧见了,却也不问,这样太平盛世之下的冲击,他越是体会的深越是厌恶的深便越能担起那治理的责任。
出了沿乐街,静风驾车一直往西走,走过了繁荣的街道,人渐渐稀落起来,街两边的房屋也破旧了起来,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才停住了车。
洛宁夕让小太子先下车,她随着他后面,只见那小太子下了车,竟是生生停住了脚,再看他时,眼中已满是泪水。
这里是京城有名的流民区,本地的外地的都有,没了家没了房子小的没依靠老的没赡养,皆流落至此。早两年,这里更不如,还有那路死街边无人埋的惨况,甚至有吃人肉的现象,她当时看了一番,连着做了几夜的噩梦。
后来,她与老夫人商议,在这里摆了粥棚,又盖了几排茅草屋。这里的人总算不至于饿死冻死了,只是她们的力量到底有限,能救的人不多。如今时局正乱,更多的难民来了这里,粥棚日渐吃紧,茅草屋也早不够用了,时不时还要发生哄抢食物房子的乱子,这一块便是她的心病。
那些人见他们驾着马车,穿着华服过来,一窝蜂的围了起来,幸她派在这边的管事的人给哄散了。
“姑娘,您怎的来这地方了,此时正交冬,流感盛行,都死了好几个人了,您还是赶快回去吧!”一个有些佝偻,头戴帽冠的老人过来劝道。
“刘管事,无碍,我们且看看就回去了。”洛宁夕冲那老人说道。这老人原也是流民,因着能识文断字,她便用了当管事。
刘管事再想劝,见洛宁夕已经拉着个小孩儿往那边过去了,他只得随了其后。
那些人只当他们是有权势的人,因此看他们都怯怯的,也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在旁边嚷着要几个钱填肚子。洛宁夕只不理,仍旧带着小太子往前走,渐渐的这孩子却走不动了,停在一处,看那一对儿母女。
那母女二人皆衣衫褴褛,蓬头后面,因着长期挨饿,身子瘦弱不堪,竟是只剩下一张皮。尤其是那小女孩,不过与小太子一般大的年纪,瘦瘦小小的,瑟瑟缩缩的在母亲怀里,因着染了流感,咳嗽不止。
小太子看着又掉泪了,狠狠抹了一把,让静风把马车里,他买的那些食物都拿出来。洛宁夕只在一旁看着,心中甚有安慰。静风拿了来,他便随手拿了几包放进那母女的跟前。
那妇人看见是吃的东西,先叩谢了一番,然后紧着塞进女儿嘴里,她也往自己嘴里塞,两眼警惕的瞅着旁的人。
“这里还有多少米?”洛宁夕看到那场景,叹了一口气,问道。
“早前就都减了米量,只煮些稀粥,但也经不起几天的消耗了。”刘管事发愁道。
洛宁夕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交给刘管事,道:“你拿着这些银钱,先买了足够一冬用的米粮,再买些棉被,如若还有剩,便再盖一些茅草屋吧!”
刘管事连连点头,感激道:“姑娘菩萨心肠,我代这些可怜人谢过姑娘了。”
洛宁夕摆了摆手,其实这些银票是她倒卖了她宫里的那些赏赐换来的,何谓礼法,人都活不成了,不得先紧着救命才是!
小太子见那小女孩咳嗽的利害,便掏出钱袋子,拿了几块银子放到那妇人手中,道:“您给小妹妹找个大夫吧!”
那妇人却拿着那几块银子发了苦,道:“小老爷,您给贱妇这些银子,本是要救咱们母女俩个的命,可这个地方,谁见了银子不发疯,我们孤儿寡母的哪儿守得住,只怕是招了灾啊!”
那小太子瞅了瞅旁边虎视眈眈的男人们,便就明白了那妇人的话,于是他吩咐一个护卫道:“你带她们母女俩去瞧病,这里还有些银子,若是够了就给她们置办间屋子,好有个住所。”
“你若为小妹妹着想,便找个谋生,别再这样过日子了!”小太子对那妇人道。
那妇人自是感恩戴德,直至被那护卫带走,仍一边走一边拜佛似得谢着小太子。
那小太子正解了一块心病,就瞅着其他人都跪下了,满嘴的凄苦,说的人都不忍去听。更有那老人小孩儿无依无靠又身染重病,比那母女更可怜,只是他哪还有银子,就是有也得是座金山银山才行。
小太子苦着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