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水庵建庵百年有余,虽不得皇家寺庙的气派,但名气却是响当当的。当年太祖爷年间,一县发生瘟疫,时任十水庵掌门师太的静水师太率百余人前往,广施米粮,施法救治,并为死者诵经超度。
可那年,瘟疫横肆,死伤超过千人,连当时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已是失控。静水师太菩萨心肠,不忍百姓再受苦难,执意于佛前坐化,以己献佛,求得福泽普降。静水师太圆寂之后,瘟疫竟真控制了下来,太祖爷感念静水师太和十水庵的功德,本想封十水庵为皇家庵庙,可却被十水庵继任掌门婉拒了。
“佛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我辈曰:大慈念之,大仁往之,大功放之。修佛之人,终要以身献佛,情有所状,因有所果,一切皆是佛意。静水师太,于大灾之中,念佛信佛献佛,是得佛垂怜,何言功德,圣上莫要伤了静水师太一片赤诚之心。”
太祖爷闻之,知这俗名反倒累了十水庵的佛修,于是便不再强求。只是经此一事,十水庵名声大噪,后又经几代发展,现在俨然是数一数二的大庵庙。
洛宁夕带着橙儿却不从十水庵正门入,反倒绕了个圈翻到半山腰,从隐秘于树林中的后门进去了。进门便是一片参天古松树林,阴阴密密,地上墙上满是绿苔藓。潮润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洛宁夕心里霎时舒畅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从后门进来?”橙儿懵懂的问道。
“前面都是香客们参拜的佛殿,后院才是庵里的尼姑和弟子们的住所,是以我才直接绕到后门。这里便是我以前常常习武的地方,再往前是我住的院子。”洛宁夕说道。
“姐姐以前住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洛宁夕道,悠悠十年,不过也是弹指之间,当时种种,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以前觉得苦的现在也甜了。
“姐姐一身的武艺都是从这里学的吗?”
“是啊,你想学吗,如果想,我可以求师父收你做弟子。”洛宁夕笑问,这丫头机灵,心思通透,应该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橙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道:“我想学。”
沿着古松树林间一条曲曲折折的青砖小路一直往前,隐约听到急剑破风的声音,洛宁夕嘴角微微弯起,不禁加快了脚步。一座绿瓦白墙的小院掩映在林间,遗世而孤立,安谧而古旧,洛宁夕转而踏上去往小院的青石路。
“以前,我便住在这里。”洛宁夕轻声道。
橙儿左右瞧了瞧,小嘴微微嘟起,道:“这里怎么都看不到人,好奇怪。”
“这是后院的一片松树林,其间只有两个小院,一是眼前这个,另外一个还要往前走一点,是掌门师太住的院子。因着掌门师太喜静,再加之这后院没有佛殿,香客们便不会来这里,于是才这么安静。不过,我却喜欢住这里,摒弃繁杂,静心习武,修心修身。”洛宁夕道。
洛宁夕带着橙儿走进院子,小院不大,几十步走到头,只有六间小屋。院中种了一棵银杏树,笔直似要探天,因着正值暮秋,黄色扇形的叶子璇而飘落。树下一人,青衣墨发,手握一把泛着冷光的寒铁宝剑,剑如青蛇吐信,闪电之间已是几番厮杀。轻身似燕,点剑而跃起,旋身而动,墨发流长,落叶纷纷而绕,她轻喝一声,一个破剑,落叶纷崩。衣袂飘动,旋然而落,亭亭玉立,风姿飒然而婀娜。女子再次伸出宝剑,手腕轻轻旋转,脚下几个比划,落于地上的黄叶被剑气而挑起,水袖翻滚,黄叶飘动,女子腾起而旋落,借着银杏树,几个翻滚,竟是跃上高高的树尖,仰头难见。
橙儿看得满眼惊奇,忍不住拍手鼓掌,嘴里喊着:“好厉害!好厉害!”
洛宁夕一笑,手中长剑一出,白衣舞动,剑气逼人,几个腾起竟也攀上了树尖。接着,剑剑相击,发出嘶鸣的响声,一青一白两个身影,舞动着裙摆和长发,似是从天而降,在空中一试高低。
两人齐齐落下,青衣女子一笑,然后提剑而上,洛宁夕也以剑相迎。女子比剑,自有一股俊美,两人注重实战,花招不多,但身姿妖娆,却仍舞的曼妙。
几十个回合下来,青衣女子渐有不支,洛宁夕退身收剑。
“小舞,你剑法精进不少,看来这些日子没有偷懒。”洛宁夕笑道。
宣舞收起剑,挑眉瞪眼,道:“哪里来的泼皮,我可不熟!”
洛宁夕轻声笑了两声,走到宣舞身前,握住她的手,温和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自顾不暇,所以没来看你,你不许生师姐的气。”
“哼!”宣舞看向洛宁夕,生气道:“你一走就一年多,一次也不回,当真狠心!”
“待会儿,师姐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细细与你交代,你就知师姐的抽身不能了。”洛宁夕道。
她十年前进十水庵,刚来不久,宣舞便被在外游学的师伯带了回来,当时的宣舞又瘦又小,很怕见生人。师伯说这孩子的爹娘因病双双去了,独留她一个小女孩,饥寒交迫,着实可怜,她不忍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