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沉睡了三日,洛宁夕才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宋老夫人,恍惚以为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奶奶……”洛宁夕两眼湿润,用干涩嘶哑的喊道。
宋老夫人点点头,握住洛宁夕的手,看着形容憔悴的爱孙,一时情难自禁,赶紧扭头抹了一把眼泪。
“夕丫头,你受苦了。”宋老夫人叹息般道。
“奶奶……”洛宁夕又喊了一句,明明有满腔的怨恨,可是要说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委屈的喊着‘奶奶’,跟小孩子黏大人一般,求得不过是个亲热的安慰。
“奶奶知道,夕丫头受苦了。”宋老夫人道,想到那狠心肠的儿子,不禁恨恨:“你那父亲,当真是畜生!”
洛宁夕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片刻之后,再睁开眼,她整个人已清明很多。
“奶奶,您怎么会进宫?”按理说,如不得皇帝和后宫主子的召见,大臣家的女眷是不能进宫的。而这个节骨眼上,谁又会发这个善心,那个皇帝怕是自身都不保。
宋老夫人一笑,道:“你忘了,奶奶从先皇那里得了一个‘泼皮户’的称号,这些繁文缛节治不住奶奶,我就堂堂正正闯进来了,倚老卖老,他们拿我能如何?”
洛宁夕虚弱道:“孙女无能,让奶奶您也跟着受罪。”
“傻话!”宋老夫人紧了紧握着洛宁夕的手,小声道:“这宫里豺狼虎豹,你如今这样毫无自保能力,奶奶自然不能放任你不管,而且……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洛宁夕眼睛一亮:“皇上果真痊愈了?”
宋老夫人拍拍洛宁夕的手,“你且先不要管其他,尽快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道。”
宋老夫人这几日日夜守着,此时洛宁夕醒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松的,似是把精气神都散了,一股子疲倦袭来,竟有些承受不住。
洛宁夕见宋老夫人一脸倦容,便赶紧央着她去休息。宋老夫人本还想与孙女说会儿话,但确实没有这个精力,便答应着去休息了。
宋老夫人离开后,洛宁夕唤了紫烟到跟前。
“娘娘,您可醒了,奴婢都担心死了!”紫烟说着,眼睛已经泛红,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惊喜。
洛宁夕见紫烟如此,概是出于真情,不管为她自身还是她这个交了心的主子,总之难得在这深宫大院,还有个牵挂她的人。
“本宫无碍……这几日苦了你了。”洛宁夕虚弱道。
“奴婢不苦。”紫烟拭了拭眼角,勉强控制住情绪道:“娘娘唤奴婢,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传本宫的口谕,唤张总管到明月宫,本宫有要事交代与他。”洛宁夕道。
紫烟听到张总管的名字,脸色瞬间惨白,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跟洛宁夕说。
“张总管……他……”
洛宁夕见紫烟如此,眸色一深,冷凝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总管……遇害了……”紫烟道,她的声音有些颤,似是心里还埋着恐惧。
“什么?”洛宁夕一惊,这一惊叫,岔了气,随即咳嗽不止。
紫烟见状,赶紧上前伺候,见洛宁夕平复了,她才又开口说道:“是前两天的事,张总管死得凄惨,娘娘还是别问了。”
洛宁夕听后,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且把张总管遇害的事,细细与我说来。”
洛宁夕神色凝重,不怒自威,眼睛紧盯紫烟,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紫烟不敢隐瞒,便把张总管之事一一道来,一边说着一边叹息,那张总管是宫里的老好人,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红人,却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死得这么凄惨,可圣上听闻,却未说其他,只说好生安葬,于是私下很多人为张总管抱不平。
洛宁夕听完,沉思良久,最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在这深宫之后,好人是最不易的,她唤那张总管,一半是说事一半也是感激他神坛之上的善言。
洛宁夕醒后的几日,皇上的恩赐源源不断的送来,有灵芝、鹿茸、雪莲这些名贵的中草药,也有黄金、珍珠、翡翠这些宝物。洛宁夕让紫烟捡了几件,托宋老夫人遣人送予张总管老家的亲人了。
萧贵妃也来过,一脸傲气,带着护卫和婆子,浩浩荡荡。只是宋老夫人守门,一夫当关,任那萧蓝张牙舞爪,她一挥手中鬼头拐杖,把那一队人打的四处流散。
洛宁夕听紫烟绘声绘色的讲述此事,忍不住笑出声,想着那萧蓝被奶奶打得哀叫连连的样子就暗爽,这萧蓝任是多狠辣,也别想从她们祖孙俩这里讨到甜头。
“只是,娘娘,老夫人招了萧贵妃记恨,会不会有事?”紫烟担忧道。
洛宁夕摆了摆手,笑道:“奶奶早年随爷爷征战沙场,立过汗马功劳,还是两朝元老,威望不减当年,那萧贵妃还是忌惮着的。”
“这就好。”紫烟道。
“躺了这几日,身子骨都松了,你扶我起来去外面走走吧。”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