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月和仲阳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
更要命的是,纪晓月刚眯着一会儿,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个女子,苍白着脸,跟她一样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女子来到她跟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后,举起手中一个襁褓,得意地狂笑着:“看看,看看,你以为仲阳还在乎你生的孩子?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说完,猛地一收手,把襁褓往后一扔。纪晓月吓了一身的冷汗,狂奔着过去想接过抛过来的孩子时,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一绕,接过了孩子抱在手里。她听到一个声音说:纪晓月,你想害死我的孩子吗?害死了他,我也不会要你的孩子的?
谁?谁的声音?好像是仲阳的声音。仲阳,仲阳……纪晓月感觉那个人看也不看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不要!”纪晓月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一身大汗地看向睡在身边的仲阳。眼泪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正在迷糊中的仲阳也被纪晓月这突然的动作惊醒了。
他习惯性地把她往怀里一搂:“怎么了?做什么恶梦了?”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在仲阳的记忆中,只有那一次晓月的医院里发生了一次医疗纠纷,纪晓月做过一次恶梦,梦中就像这样,又哭又叫的。
那一次,病人家属冲到了行政楼上,见人就打,看东西就砸。办公室正好是投诉中心,首当其冲受到冲击,不过,因为唐世贤主任挺身而出,办公室其他几个人才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不过,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唐主任,纪晓月还是吓坏了。那天晚上,她在梦中不停地喊着“救命”,浑身大汗淋漓。
纪晓月现在的情况就跟当初差不离了。
仲阳安慰纪晓月道:“还在为那张化验单纠结吗?不要怕,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曹俊说的话也不完全对,她毕竟脱离临床工作已经十几年了,凭着经验的判断有时往往会误导人的!”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都不问,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治疗,然后要一个小宝宝吗?”
纪晓月把脑袋在仲阳怀里蹭了蹭,叹了一口气:“仲阳,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是不会去治疗的。要一个孩子的愿望,我已经期待很久了,也不在乎再等一等。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受影响!关键是我还不知道这个毛病会不会影响到孕育中的孩子的健康”
仲阳也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喜欢孩子,非常非常地喜欢,如果不是纪晓月非常说要混出一点名堂后再要孩子,说不定,他们结婚第二年,他就准备造一个小人儿出来。可是,晓月不干,他也不能强行来,那样反而会破坏夫妻双方的关系。再说,他也才参加工作不久,既然,晓月说要奋斗,那他岂有不一起奋斗的道理。
可是,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俩个人一个拿到了在职研究生学历;一个考到了高级人力资源管理证书的俩人,却被一张小小的化验单打倒了。
想到昨晚纪晓月拿出纸笔来,要和他离婚的傻样,他就觉得俩人的书都白读了。这跟寻常人家的平常夫妻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他冷静,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已经坐在民政局办事大厅里了。
一想像到俩人坐在民政局大厅的模样,仲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晓月,这件事实在是蹊跷得很。但是,我会跟你一起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你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你是女孩子,也是我孩子将来的妈,我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呢?这件事交给我!”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纪晓月从仲阳怀里抬起头,迅速地把长发往后一拢,露出洁白的额头。
“你打算怎么做?还去我们医院吗?”她继续问。
“先不去你们单位。我一个同学在一家皮肤性病医院工作好几年了,打算带着化验单去他那儿咨询一下。多问几家总没有错。”仲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你说的是李洋吗?”纪晓月露出怀疑的目光问。“上一次我去卫生局开一个民营医院经营现状的调查通报会,他们医院好像在问卷调查的末位。会上张李扬局长还特地就这事做了通报批评。”
“医院是医院,医生是医生。李洋的个性我了解,是一个比较爱学习,也重情义的人。他应该不会骗我们的。况且,他在这个领域已经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看的病人也比一般医院的医生看得多,经验也丰富,应该是可信的。”
“那好吧!我请一个小时的假,跟你一起去。”纪晓月迅速地折叠好被子,去洗漱去了。
这时,仲阳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结婚这么多年,每天起得早的那个人一定是仲阳,纪晓月已经习惯了一早起来,厨房里有一个忙碌的身影了。
纪晓月拿着牙刷,倚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忙碌的仲阳,忽然,有一点点害怕感觉袭来:要是哪一天早晨醒来,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消失了呢?
这个念头一闪,心跳没来由地多跳了几拍。
纪晓月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