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七十三岁高龄,可司徒老爷子却依旧身体健壮,硬朗的很。
从他那有着丝丝皱纹的脸上,依稀能辨认出年轻时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迷尽万家少女。
虽普一进门时一脸审视,可自打招呼黄小丫坐到他身边后,便一直慈爱的紧。
黄小丫一开始的紧张感也没有了,放松了许多。
“孩子,我们家这臭小子有性格缺陷,你可别跟他较真,说啥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别往心里去。”
一手将司徒凛带大,司徒老爷子自然知道自家孙子是副什么德行。
能给他找一个像朵朵这样单纯可爱的孙媳妇,也不知那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真是便宜他了。
司徒,有你这么说自家孙子的么!
隔着黑色玉石茶几对面而坐的娄肖,捧着直径6cm高9cm的手工陶艺茶杯,习惯性的抚了抚杯壁上歪歪扭扭的“肖”字,无奈的瞟了司徒老爷子一眼。
这套茶具是司徒凛儿时去景德镇度假,和他的父母一起动手制作的。
一共五只,分别都刻有属于他们的名字,每只杯子的字都是他亲手刻上去的,不过自从十三年前开始,茶杯就只剩下了三个。
小凛将另外两只永远的锁在了橱柜的最角落!
早已丢下黄小丫的司徒凛,自己上楼换了变装,便在书房中继续着白天的工作,他已经交代好小时工准备了房间。
可是刚批完一份文件,他却发现自己无法聚精会神,脑海里总是不断出现刚才在诊所里的场景。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思绪受到了黄小丫的干扰,虽不严重,可却已足够打乱他的心神。
黄朵朵不像是在说谎,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那种话。
本来他是可以在她发问时,绝情的回答“是!”,可是心底却有一股力量在干扰着,到头来他很鸵鸟的选择了逃避问题。
眸光一闪,原本沉寂冷漠的眸子渐渐转为温柔,倾身从书桌右下方的抽屉翻出那本向日葵画册。
画册的封面是纯牛皮装订,外表高端大气上档次,内里就显得要寒酸幼稚许多。
还有些发黄的草纸,用铅笔、水彩笔、蜡笔等所绘制的各色各样的向日葵。
线条虽很稚嫩,却比同龄孩子在细节处理上多了很多手法,用色大胆,不拘泥于常识。
这是十三年前他去长寿村度假遇到丫头之后,七岁的丫头送给他的,是他的宝贝。
虽然保存的很好,可每页的页脚也都有了些微的坏损,是那年他父母刚去世,他还保留自己意识的时候经常性的翻阅留下的。
白天的他居然会叫丫头住进家里,还真是会给他添麻烦!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册中间夹着的照片上轻轻拂过,仿佛在抚摸着那张稚嫩灿烂的笑脸,眼里全是满满溢出的温柔。
可是现在还不行,还不能这样跟丫头见面……
将画册收好,他无力靠上了座椅后背,疲惫的磕上眼皮。
时间又到了……
楼下大厅中的三人,此刻正抱着棋盘围坐在一起。
两方棋子现正厮杀的如火如荼,局势却几乎是一边倒,执棋的是司徒老爷子和黄小丫,娄肖做裁判在一边观棋。
“司徒,你这步走的……”眼看司徒老爷子豪气的挪炮准备隔山打牛,却将大帅让出去任人宰割,娄肖终于忍不住出口了。
这人就是个象棋白痴,偏偏还就喜欢这东西,几十年了下棋从未赢过一局,还特别爱黄牛耍赖,不让他赖他就很不地道的施以各种威胁。
所以他已经有好长时间不肯和司徒下棋了,偏偏今天这小丫头来得巧,还说到在家的时候常常陪她爹下棋,勾起了这老头子的棋瘾。
“娄叔,观棋不语真君子,不带您这样的!”黄小丫即使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满的瞪着他。
“就是!肖,不说话你能死啊!”司徒老爷子也和她一个鼻孔出气,完全忽视了人家是在帮他说话。
娄肖暗叹了口气,寻思一会反正不用他说,都是要悔棋的。这老头就在这装吧,一会叫人看笑话丢的也是他的脸。
拿起茶杯小嘬了一口,比了个姿势叫二人继续,他是看都懒得看了,忒无聊。
见他不说话了,黄小丫贼贼一笑,举起黑車毫不犹豫的吃了大帅前面的仕。
“哈哈哈,小朵儿,你还嫩着呢!”得意的举帅吃車,结果却被红色烈马一屁|股坐压,笑声戛然而止。
“不行不行,这不算,咱重来!”
老爷子耍赖的刚要动手悔棋,却被黄小丫的小嫩爪一把拍开。
“司徒爷爷,您可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输赢乃兵家常事,怎么能悔棋呢!”
她直接将棋盘给抱了起来,哪知这老爷子这么玩得起输不起的,起身就过来抓她。
想也没想她便迈开了步子开跑,老爷子是老当益壮,脚下也跟生风了似的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