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城西南方向,千里之外有一处水泊。这水泊方圆几十里,四周皆是光秃秃的矮山。
在这水泊的东面,一男子正襟危坐在水边,在他面前,一张古朴的琴横卧。他神情专注,十指如流水,轻轻拨动琴弦。
阵阵玄妙的声音从弦上散发而出。流水,山脉,金戈,高山,一切皆在这弦音中幻化而出。百鸟围绕在他的身边,随着这音翩翩起舞。水中的鱼儿跳跃,争相游动。
他闭着眼睛,十指随心而动。
“嗡!”
正在此刻,一声嗡声打乱了他的琴音。他皱了皱眉头,按住了琴弦。
百鸟惊慌离去,鱼儿沉入水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去。
在水泊上,一道漩涡缓缓转动。三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老者大笑道。
“别忘了,这可是我救了你们。”老者话语刚落,一少女冷哼说道。说着,她目光看向身边的少年。
却发现少年目光看向远处。
“臭强盗,你看什么呢?”少女在少年眼前,挥了挥手。
“有人!”随着少年话语,少女抬头看去,当他看到那正襟危坐在水边的男子时,面色不由一变。
男子年约四十,一身白衣。他面如冠玉,眉如剑。眼如星辰,鼻似悬胆,一张微翘的嘴唇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在这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
“心月不皈!”在少年身后的老者,惊讶道。
男子看到这,叹息一声,他起身抱着琴,转身向前走去。
“看来我们是打扰了他的雅兴!”少年喃喃说了一句,旋即身形一动,踏着飞剑追了过去。
“师傅,你…”在他身后的老者见此,心中大惊,急忙阻止,然而,那道身影早已在三十丈之外。情急之下,他急忙追了过去。
“不就是一个人吗,至于这么激动!”少女嘟囔着,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前辈,请留步!”
“有事?”男子停下,表情淡漠。
“晚辈姜根生打扰了前辈的雅兴,还请前辈见谅。”
“凡俗之人,岂懂我心情,罢了。”说着,那人摆了摆手,抱着琴继续向前走去。
姜根生摇头叹息:“地境优美,心境鼓浮,难怪你入不了神道合一境界。算了,走就走吧!”
他说着,转身佯装抬步。
“站住!”那人听闻,转身说道:“听你这么说,莫不成你有什么高见!”他语气冰冷,面色阴沉。
姜根生心中一喜,转身笑道:“晚辈岂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何况,晚辈更不懂的这玄音之妙。不过,曾闻,神道合一者不为外界所动,自律其身心。正襟危坐于市前,依然不为噪音所动。眼观这四周山水情谊,风景如画,前辈却因为我等来此,扰乱了心境。这不是其心在作怪吗?”
他缓缓说道,面带微笑。
那男子一听,怔了半晌,其眸光一亮,惊讶道:“那你有破解之法。”
正在此刻,老者和少女来到他的身边。
“师傅,别乱说话!”
“天老,我又如何乱说了。这只不过是合情合理罢了。是不是,罗姑娘。”姜根生笑了笑,继而说道:“前辈一看不是凡夫俗子,若我说错了话,他自然知道。只是,我记得我们村的杨瞎子,曾经说过。人啊,有了眼睛便迷失了心。反倒闭目,明心方能心神归一。”
那人一听,神色一喜:“继续说。”
“懂音者忌讳天地人和这四大要素。其不知,这皆是心所导致。真正的大能,岂能被这四大元素影响心境。”姜根生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前水泊,道:“正如这水中的鱼儿,不管四季如何变化,它们依然在水中。并没有因为外界所动,而脱离水。前辈,弹琴却因我等来这,心便乱了。正如方才那些随音而动的鸟鱼,惊慌而逃。”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我弹琴皆忌讳太多,以为风雷阴雨,日月交蚀,在法司中,在市廛,对夷狄,对俗子,对商贾,对娼妓,酒醉后,夜事后,毁形异服,腋气臊臭,鼓动喧嚷,不盥手漱口不能弹,想不到今日听小友一番言语,茅塞顿开。难怪不能到达神道合一。”
“晚辈只是借人口说出一番话,希望对前辈有所帮助。为我等来此,饶了前辈雅兴赔罪!”姜根生转头一笑,道。
“那里的话,今日我琴伢子听到小友忠言,收获颇益,岂有怪罪之心。”那人心中惊讶,他打量了姜根生一番后,不由佩服起来。
自己一直以来,皆被世俗蒙蔽了眼睛。
“臭强盗,没看出来啊!”听姜根生说完一番话之后,罗霓裳拍了一下,姜根生笑道。
姜根生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此刻,天老看了一眼琴伢子,道:“前辈莫非就是神秘之宗,琴宗的琴伢子前辈!?”
“不错,正是老朽!”琴伢子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