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分钟的睡眠时间,她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站在桥上,那座熟悉的跨江大桥,一群恶人向她走来,正当她想要呼喊救命时,却看到作为恶人之首的辛子默笑里藏刀地一步步往她逼近……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床沿,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有了痛觉,才确定,那只是一个梦。
然而还未等她缓过神来,手机又响了,又是辛子默!她捂着耳朵坐在床上,以为这样就能够听不见。
辛子默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杜安然磨尽了,打了第三遍没人接后,他直接调转车头,不再往公司方向去,而是去了石门巷。
最好别惹他生气。辛子默加快了车速,和煦的朝阳从车玻璃外照在他的脸上,清俊的面庞上已是布满一层冷霜。
找到杜安然的时候,她正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木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是正对着窗户坐着的,阳光正好全部落在她的身上,照得她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都像秋风中的枯叶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凋零。
推门而入的辛子默准备了很多话,但当见到她这副模样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已是深秋,她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裳坐着,也没有梳洗,就连辛子默来了都不曾抬一下眼。
“你是要冻死自己吗?你要是死了,欠的债可就落在你母亲一个人身上了,你最好听我话乖乖活下去!”辛子默几步走上前,脱下身上的西服披在她的身上,又把打开的窗户关了起来。
衣服还带着他的温度,杜安然的身子一颤,终于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良久,她的唇角绽放出一个如罂粟般的微笑:“至少那样,我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辛子默眉心一蹙:“你就这么自私?”
“那就让他们再骂我一次自私吧,他们会原谅我的。我好累……”身心俱疲,杜安然虚弱地说出这些话后,心早已是千疮百孔。
“你胡说什么!”辛子默呵斥,心却在隐隐作痛。
“我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杜安然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
辛子默突然心疼地蹲下身,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然而她的泪冰凉冰凉,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他的手心。
哭了很久,她的胃里蓦地一阵绞痛,好似有一把刀在绞动着。“嘶——”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两手捂住胃,紧紧闭上了双眼。
从昨晚开始,好久没犯的胃病又犯了,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昨天将就着吃了点药,原以为今天会好些,没想到越拖越严重。
“胃不舒服吗?”和杜安然相处过两年,虽从前不怎么关心她,但她有胃病,他还是知道的。
她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了,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斗大的汗珠,她咬着牙,却丝毫减轻不了痛苦。
“我送你去医院!”辛子默拉过她的手,想要抱她去医院。
“不要!我不去!”她挣扎着往床里面躲。
“不行,你必须去!”辛子默不由分说地将她又从床里拉出来。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医院于她而言,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一个从小就惧怕的地方。而那些冰冷的仪器,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杜安然死死拽住床沿,辛子默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满脸痛苦的她,颇为赌气道:“行,那我也不管你死活了!”
杜安然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她蜷曲着身子,缩在床角落里,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
辛子默见她真是不顾死活了,气恼地夺门而去。可他哪忍心看着她受苦,在客厅翻箱倒柜找了几片药,却又找不到热水,正在感叹她过的什么日子时,好不容易才发现一瓶矿泉水。
“把药先吃了。”他把水和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杜安然疼得实在连拿药的力气都没有了,辛子默只得又给她喂药。第一次做这种事,辛子默既无奈又好笑。
“你睡一会吧,我帮你守着。”辛子默又帮她铺好被子,扶着她躺了下来。替她擦干了脸上的汗水,他才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顺着我点。”
杜安然早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也说不出话来,只木木地看着辛子默的脸,她在怀疑,这个……是辛子默吗?
杜安然大概也累了,昨晚上一宿没睡,今天又这么一折腾,刚躺下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看到她睡熟了,辛子默才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细细打量起了这间不大的屋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在他印象里,除了小时候那一段艰难的时光,以后他再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屋子里很乱,看上去没有人收拾,也是,她们母女俩每天都为了生计奔波,哪来的时间收拾屋子,甚至,连烧热水的功夫都没有。
她一定还没吃早饭吧……看她的样子,真是折磨自己。
辛子默沉思了一会,也许,他也有错。可正如他刚刚说的一样,她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