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死也要死在体制内,我却是通道第一个逃离体制的。
从部队转业到通道,转业办的看也没有看,“陆院老师,你去县党校教书吧。”
也许如果当时将我分到公安系统,说不准我还能安下心来好好干一干,中国公安系统说不准又多了一个神探,但历史总是不按规矩和假设出牌。
我连报道也没有去,在张家寨混吃混喝三个月后,就着92年经商大潮下海游泳去了。
利用李桦那当后勤的老子的关系(虽然退居二线,但现任的后勤部长,还是挺给面子的),从部队倒腾一点军品,在解放路租了个不大不小的门面,开了间军品商店。
“戒歁”,店没多大,我却抱着很大的雄心壮志来开这家店,特意找了当年红顶商人胡雪岩的理念来鼓励自己,在店里面的正墙上用毛笔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听旁边做建材生意的老太太跟我说了,这做生意有讲究,熬码头就得熬半年。
好在我的东西绝对是军品,虽然都是换装后淘汰下来的,但质量放在那儿,所以虽然我不太会做生意,但军品店的生意做得不温水火,每个月除了租金,水电,养活自己倒是没问题。
但仅仅也只是活着而已,远远谈不上挣大钱。
挣不上钱,活也不多,整条街让做生意的就属我最轻闲,当然还有隔壁那三眼开的古玩店。
都是开店的,又是隔壁邻居,加上两大闲人,用了不到一个月,我两便成了朋友,我每天在店的时间还不如在那三眼店里喝茶的时间长。
那三眼开店很是神奇,就他那破店,面积不小,足足四十平,但全是摆着一些不上眼的破烂儿,什么**像章,红宝书,架子鼓,老牌匾,老灯笼,老玉镯,等等,只要是老物件,他全都收,收来也不捣鼓,不象其它几家古玩店,给它上上漆,抛抛光,打扮打扮,他全是原样扔在店里面,没想到这反而生意兴隆,每天找上门来的人总是不少。
过了好多年,他才告诉我,那老物件最怕捣饬,越是原样越值钱。
也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有一次我看到他前脚刚从一个老乡手里用二百块钱收下一个破碗,转眼有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进来就用五千块钱给买走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叫那三眼,这小子收古物有一点绝活,很少打眼,就象长了三只眼一样,行里叫他那三眼,久了他原名叫什么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那三眼是一个人物,不仅仅是因为他能赚钱,还因为他敢花钱,这不这条街上最早用上大哥大,最早开上212喜普车的也是他。
秋风起,黄叶舞。
不顾秋凉,一大早我便到那三眼店前转了一圈,这小子没到日上三杆是不会开店,我当然知道他的这个臭习惯,只是今天心中有事,有点着急呆不住。
第三遍到那三眼的店前,还没有开门,我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抬脚就朝铝合金卷扎门上踢去。
“谁呀?这么早扰大爷清梦?”震天响的嘎嘎声自是让他恼火万分。
“那三,快开门,我有要紧事找你。”我接着用拳头锤了几下卷扎门喊道。
“老吴呀,什么事?稍等一下。”那三眼听到我叫他,在里面消停的客气回道。
“哗。”过了半响,卷所门打开一半,我钻了进去,那三眼就一个人,在店里搭了一个行军床,从我那里买的一床行军被散乱的铺在床上。
“快起来,给我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我有点兴奋的抱着小坛子对那三眼说道。
“在什么地方挖到一窖?”看到我手上的小坛子,刚才还睡眼朦胧的那三眼,瞬间眼前一亮。
“来,来,来,这边坐。”那三眼将我让到店中的茶几上。
这茶几据他说是什么明朝万历年间的梨花木的,不知是真是假,但从外表一看就倒是象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我将小坛子小心的放在茶几上,那三眼却并没有先上手看里面的东西,反而是打开蜂窝炉子,将水烧上。
“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那三眼一边清洗着紫砂壶,一边一搭没一搭的问我道。
和那三眼交往久了,他平时也时不时的教我一些淘古货的方法,这自是问字诀,从问当中发现货物是不是真货的蛛丝马迹。
“这阵子不是闲着没事,回了趟老家,听你说了那么多寻老东西的方法,我就着磨着这村头老屋场,原是地主老财的宅子,五几年解放分浮财时,几个刚闹翻身的穷人第一次住进这大宅子,也许不太习惯,这不一不小心,一把火将宅子给点着了,听说大火烧了好半天,这残砖断瓦的地方,几十年下来,也没有人去翻弄过,所以我在那里下了点功夫,还没想到还真有东西,这不找到这玩艺儿,不知值几个钱。”我当然不能将女鬼相托之事说出来,即便说出来人家也只会认为我在说鬼话而已。
那三眼听我这一说,点点头“这地主老财过去信的是什么有财不露白,倒是喜欢将这黄白之物藏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