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院内三科医生办公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有的急匆匆地往里赶，有的抱着牌子施施然往外走，有的则交头接耳低声说笑。
楚云川跷着腿坐在靠窗的桌前，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凸现着远处一栋电梯公寓的尖顶，尖顶周边是染着橘红的云层。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但楚云川眼里非但看不到欣喜，反而有着一丝焦躁。
因为从上班到现在，他心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要不要打电话给如意？
一个声音说：打电话问一下吧，她昨天醉得那么厉害，半夜三更坐着王昊的摩托车走那么远的山路回去，会不会出事呢？
另一个声音说：“人家有王昊罩着，即便有事也轮不到你管啊。
但是如果不问心里一直悬吊吊的放心不下，问一下而已，没什么吧？
不可以，越是这样越要和她保持距离，万一有什么和王昊多年的友情就洗白了。
怎么可能有什么呢？自己只是在心里偷偷地喜欢她而已，绝对会掌握好分寸的。
万一如意觉察到什么了呢？
不会吧？她单纯的像猪，绝不可能往那方面想的。
想到猪这个词，楚云川倒笑了，说她是猪还真有些神似，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清澈得像镜子，找得出她心里一丝一毫的小波动。
最像小猪的应该是她那丰满的小嘴，本来就肉肉的，一生气还不满地嘟着，一定很软很暖吧？不知含在嘴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喂！还说不会越界，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楚云川警告自己。
但是……楚云川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楚医生！”护士长拿着病历牌袅袅婷婷地进医生办公室，“你的头孢硫咪是上还是停啊？”
楚云川看着医嘱单，头一下就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写停。”
护士长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楚医生立即改过来。
“你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护士长娇嗔地斜了他一眼：“下一次被我抓到，要请客哦。”
“好，没有下次了，谢谢！”护士长离开办公室后，楚云川立刻收起笑容，天啦，这样下去不行的！不就一个电话嘛，打了再说！
走到走廊，楚云川掏出了手机。
“怎么搞的？出入量都没记？”王昊一大早就指着病历牌冲护士吼。
“对不起。”护士低着头，“事情一多就忘了。”
“忘了？就算没看医嘱，术后病人记出入量是常规都不知道吗？”
如意抱着牌子正要到护士站，看到王昊正在发火，就顺着墙边往病房绕去。
王昊脑后仿佛长了眼睛，问：“三床的术前准备做得怎样？”
如意只得硬着头皮走过来：“已经好了，排在胆结石的后面，定于十一点手术。”
王昊没出声，回头往病房走去。
如意把病历牌放在护士站，将手术通知单递给走过来的赵敏：“十一点啰。”
“像吃了炸弹！”赵敏接过手术通知单，冲着王昊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如意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发现没有？”赵敏拉拉如意的衣袖，“他眼里好多血丝哦，看上去很憔悴呃。”
如意实话实说：“没注意。”
“我都问过了，昨晚是刘星值班，既没会诊又没手术，到底怎么回事呢？”赵敏看着如意，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如意懒得理她，回头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见如意没搭腔，赵敏追上如意：“她们说他这一段时间都是喜怒无常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发神经病了呗。”如意斜了赵敏一眼，“你很八耶，一大早不去做事缠着人家问这问那的。”
赵敏笑着打了如意一下。
刚走到办公室，电话响了。如意看了一眼号码，联想起昨晚的失态，脸上有点发热：“楚老师。”
如意的声音小小的，水一样柔滑，一下子就熨平了楚云川的焦躁，楚云川微笑着问：“在干嘛？”
“上班啊。”如意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
“没事吧？你昨天……”楚云川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意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说：“没事。”
“没事就好。”
“谢谢啊。”
“不用谢。”
见楚云川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如意也不好意思先挂，只好没话找话说：“你回城没有？“
“回来了，已经在上班了呢。”
“哦。”如意不知道又该说什么了。
“有空多回去陪陪你外公。”好在楚云川说话了。
“好。”如意说，“那儿现在很好玩的。”
“是啊。”
“你还去吗？”
“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