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护士扯着嗓门喊，“门诊急诊室会诊！”
王昊从座位上弹起，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如意弯腰捡起王昊滚落到地的签字笔，刚好听到护士的第二句话：“车祸伤，一老一少。”
一老一少？如意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立即放下病历牌，跟着跑下楼去。
急诊室门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可怜哪！”
“看来步行也不安全。”
“哪知道会突然冲出一辆车呢？”
“那司机可能喝醉了。”
……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如意分开人群，挤到抢救室门口。
抢救床上躺着的正是阑尾女孩！
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白纸一样的脸上，胸襟已被血染得鲜红，随着胸外心脏按压的节奏，嘴里还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
王昊摸了摸女孩的头颅，又翻了翻女孩的眼睑，看着蒲主任摇了摇头。
蒲主任挥了挥手，医生停止了急救，护士开使去除阑尾女孩的输液装置。
“还有心跳呢！”如意指着心电监护仪。
王昊拦住扑到抢救床边的如意，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隔壁的办公室。
“她还没死呢……”如意祈求着，“再看一下嘛……还有一点点不规则的心跳呢！”
王昊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头颅压变形了，脑脊液流得到处都是……瞳孔已经没有反应了……”
“刚才还好好的……下楼的时候还在笑呢……”如意控制不住眼泪，身子轻微地颤抖着。
王昊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如意抽出手，含泪望向抢救室，女孩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上已经蒙上白色的单子，真的不会醒来了……
王昊安慰说：“旁观者说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走得应该没有痛苦。”
如意猛然想起：“她奶奶呢？”
“在观察室，只是受了刺激。”
日光灯把观察室照得惨白，女孩的奶奶眼神空洞地躺在靠墙的床上，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女孩装满幸运星的小瓶子，任身边人来人往，泥塑木雕一般，动也没动。只有那散乱的花白头发和衣袖上沾着的新鲜泥土才透露出不久前的惊心动魄。
如意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她，回头对王昊说：“我们走吧。”
坐在办公室里，如意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走廊里仿佛还闪现阑尾女孩羞怯的笑脸。
王昊提醒她：“四床的术前小结写好没有？”
“……”
喂！”
如意惊慌地回过头：“什么事？”
“术前小结！”
“对不起。”如意连忙打开病历牌，仔细一看却是术后病人的，怯怯地问，“哪一个床？”
“四床。”王昊担忧地望着她：“医院里经常都会有人去世……”
可是她才十四岁，单纯善良，很多梦想都没实现……如意心里想着，满脑子都是阑尾女孩的影像，对着病历续页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见如意迟迟没有动笔，王昊皱了皱眉：“你是医生……”
医生？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什么也做不了！如意只觉得一股心酸由胸腔凑然涌到鼻腔。
见到如意垂着头，眼泪泫然欲滴，王昊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如意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想上班。”
王昊怔了怔，无奈地说：“先休息几天吧。”
背着双肩包走下车，车站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这是完全不同于小镇的时空，如意连忙将包移到胸前，躲避着硬塞到手边的一张张宣传单，充耳不闻那一声声殷勤过分的拉客声，顺着人流走到街上。
小城的阳光热力十足，刺得裸露在裙装外的皮肤痛酥酥的，如意紧走两步，街边锅盔夹凉粉的辣香直往鼻子里钻……
“如意！”
如意回过头，云霞一脸兴奋地跑过来。
如意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请客啊。”云霞狡黠地说，“我说过你躲不掉的！”
阑尾女孩的神态蓦地浮现在眼前，如意神色黯然：“以后再说吧。”
“不会那么小气吧？”见如意只顾埋头往前走，云霞亦步亦趋地跟在如意身边，“喂，开玩笑的啦，我们去玩吧。”
“不想去。我要回奶奶家。”
“九龄已经安排好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如意停下脚步，孤疑地望着云霞。
云霞直言不讳地说：“王昊打电话给我的。”
“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哦，可能是问楚老师要的吧？”
“王昊给你说了什么？”
“说你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