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相公对你抱有极大期望,他为你扫平了阻碍,就是让你开创千古盛世。”朱琏语气尤为温和地道。
赵炅稍加沉吟,平静地道:“娘娘,我知道王公的丰功伟业,也明白他的用心甚善,只是强臣并非人主所望,我也不能左右士大夫的清议。”
朱琏算是明白了,小家伙长大了,权力欲望成型,不愿看到有强势大臣,明白拿舆论来为自己掩饰,不免有几分好笑地道:“官家,要知道朝廷实行新政,天子权柄被外朝取代,要不是相公看官家英武,恐怕官家还不如太上。”
“如今,官家能够左右朝廷,制衡两府的存在,倒是能放开手脚,去做一番大事业,也好成为秦皇汉武般的帝王。”
这话,说的是相当直白,赵炅有些受不了,爹爹之所以反抗,除了不知道血脉亲情外,最重要的是权利遭到消弱。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这句本应是抬高身份的话,逐渐变为现实,他同样也不愿看到,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血脉。
如今,还有何可做的?朝廷的版图早就扩大许多,未来的框架已经成型,所缺不过是添砖加瓦,在王秀指定的大框框中折腾,要是守成之君再好不过,家国能稳妥地发展,他却有自己的抱负,超越秦皇汉武的志向,绝不甘心在别人花的圈中挣扎。
“知道官家志向远大,相公也是明白的,新法不在内外朝延续,这也是他的决定,至少能内外朝制衡,避免后世君主恣意妄为,更兼海外封建方国,让王家血脉延续。”朱琏见赵炅脸色不甘,岂能不知道孙儿志向高绝,柔声道:“更何况,相公给了官家更多选择,无论是向南还是向西,都由官家来决定。”
“娘娘,我又何尝不明白王公立意。”赵炅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多少弹劾奏章都被压下,我却快顶不住了。”
朱琏理解赵炅的难处,没有新政前的天子,也要顾忌外朝言事官议论,就不要说内外朝分柄了,那些可都是老狐狸,绝非年轻官家所能对付,当下悠悠地道:“官家,钟离学士北上,必然能请相公南下。有了相公坐镇庙堂,届时就是官家大展身手时,还要再坚持一二,不要辜负相公的好心。”
“王公,他在顾忌何事?”赵炅不解地道。
“他的心思很多,要是直接领兵南下,恐怕会有过很多的变故,那些都是骄兵悍将,这是给官家和外朝时间啊!”朱琏白了眼赵炅,还是太年轻了。
“给我时间?”赵炅有所悟,却又想不通透,却已经恢复到来的时候。
“该说的都说了,还要官家自己琢磨。”朱琏见赵炅逐渐冷静,很赞许孙儿的豁达。这才是英主的风范,任他惊涛骇浪,我自漠然待之。只是赵炅逐渐有帝王气象,又让她颇为忧虑,纵然是血脉相承,在权柄面前也是单薄,需要时间来成长,王秀绝对是重中之重,千万不要出现变故。
赵炅脸色表情并无波澜,心中却交织各色念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化作轻轻地叹息。
就在朱琏给赵炅坦白关系时,赵鼎前来找李纲,当即就坦言道:“大人,钟离睿北上我却不赞同,王文实收留张子初,其心不可测。”
李纲脸色微变,扶须犹豫地道:“他们并非国恨,王文实留下他,恐怕也是报复伎俩,不用担忧。”
赵鼎却不能认同,他见识过王秀在北方手段,对其有着深深地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害怕,自从回到行在,成为坚定地消王阶层领袖。
当然,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力量不足对抗,唯有借助摇摆不定的李纲,再把李光争取过来,才能形成强大的实力,足以和王秀相提并论,至少有了抗衡的资本。
却见李纲并不是想对付王秀,不免有几分急躁,急促地道:“大人,张子初也是睿智士人,王文实就算要羞辱,他必然会以死明志,现在活得好好地,听说能够自由活动,分明是达成某种妥协,大人还要慎重才是。”
李纲蹙眉不语,赵鼎的话击中他要害,本就忧虑王秀权势太高,现在又有张启元在侧,其心思让人拿捏不住,两人虽说不对付,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真为了某种利益,哪怕达成短暂的结盟,这才是最可怕的,他要维护天子不能有半分大意。
“大人,台谏官决定,联名弹劾王文实,就是部分将校也表示支持。”赵鼎再次祭出杀手锏,道出背后支持的力量。
李纲听的眉头一抖,他不介意台谏官的弹劾,部分将校的支持引起他的关注,政治斗争参合进来武人,可能会发生兵变,那些失意的大将,绝不会放弃重新夺回权利的机会。
他稍加犹豫,心下有几分反感,淡淡地道:“不是请天子封赐郡王吗?”
赵鼎听出李纲的不满,分明是要采取温和手段,迫使王秀放弃手中权力,心中颇为鄙夷其软弱。
现在,王秀是何等的声望和势力,温和手段不过是笑话,那是要吃大亏的,其在北方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谈笑间斩杀敌酋,绝无半点犹豫,唯有文武兼济方为上策,朗声道:“大人,王文实能接受吗?”
李纲轻轻叹息,并不认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