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嘴角抽缩,他对王秀的戏谑相当内伤,不由地道:“大人,蔡伯坚好歹是读书人,还是要稍存体面才是。毕竟,也算是一段佳话。”
“读书人不能一视同仁啊!”王秀摇了摇头,并不同意虞允文的话,他要是欣然接纳蔡松年请归附,那岂不是说这厮主动请入朝廷,将士们的血白流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虞允文真是牙疼,眼巴巴看着王秀。
“也不要让他肉袒,就让他在城门口跪迎大军。”王秀很不在意地道。
“城门跪迎?”虞允文吸了口凉气,公开赤裸裸地羞辱,人家本来在府邸门口迎接,你来了个城门还跪迎,相比肉袒要低个档次,但那是亡国君主才有的待遇,作为大臣你来个跪迎,分明是毁了人家名节,恐怕有点骨气都会拒绝。
无论怎么说,蔡松年都是北方读书人的领袖,真的要羞辱到极点,恐怕引起北方读书人的不满。
“怎么,彬浦害怕他闹腾?”王秀见虞允文犹豫。
“大人,蔡伯坚是北方士人领袖,如此恐怕会失去他们之心,蔡伯坚也会闭门待罪的。”
“他要有风骨就自杀,自两汉末以来,大臣自杀拒罪绝迹,不要来哪门子风骨,那都是假的。”王秀嗤之以鼻,要说大臣的风骨,先秦两汉大臣可以自杀,也不承认罪行,这才是真正的抗拒风骨,现在所谓风骨,那都是脸面而已,根本不值一分钱,因为他们知道天子不会杀他们。
虞允文脸色有几分难堪,王秀的话太损了,简直就是打读书人的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话说的也是现实,先秦两汉的精神,到了今时今日所剩无几,读书人也就是据理力争的风骨,完全没有杀身成仁的气魄。
“让他去城门等候,决计是没有错,北方的士林不能太纵容,升米仇、斗米恩啊!”王秀也就是当着虞允文,耐心地解释一句。
虞允文豁然明了,并非针对蔡松年,而是谋划打压整个北方士林,站在朝廷的角度来看,绝对是有必要的,是不能太迁就了,打一巴掌再跟根骨头。
他再三斟酌,最终也算是明白了,诡异地笑道:“大人所料极是,只是读书人的脸面?”
“脸面是自己给的,我也要照顾面皮。”王秀没想到虞允文有此问,斟酌字句毫不犹豫地说出。
“大人,我这就去。”虞允文既然明白,那就忠实执行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同王秀说法,却不能不承认说法有道理。
“一群待价而沽的混账。”王秀鄙夷地嘀咕一声。
宋军取得燕山大捷,被史官记录入史册,却对乌禄并不没有影响,连续五六天的心惊胆战,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全进入了居庸关,算是放下了心。
刚刚稳定他请耶律辉和乌烈、乌延蒲卢浑,商议能否利用宋军撤退反击,却遭到异口同声的拒绝。
或许,耶律辉身份相当尴尬,他能成为元帅府成员,主要是安抚党项人,所言所语轻了许多,乌烈、乌延蒲卢浑却和其同样的论调,这就不能不让乌禄有所忌惮。
“难道真的受尽屈辱,不能反手相击。”乌禄几乎要蹦了起来,怒火喷张地看着乌烈。
乌烈掌握最大规模的马军,实际地位绝对是重要,他却秉承兀术的意愿,对乌禄相当的恭敬,没有半点怨言地道:“南朝势力庞大,诚不可争锋,郎君应该迅速北上,驱逐草原叛逆,占据临潢府才是善策。”
“我们占据居庸关险要,进可攻退可守,难道还要退让?”乌禄相当的不服气,牙咬得格格响,不反击实在难以忍受。
“郎君,韩世忠和何藓进入西京,我们没有任何优势而言。”耶律辉低声说了句,道尽当今局势。
大宋第四行营已经北上,过了大同抵达关外,随时都能东进龙门,要是被他们截断退路,那可真是白费一番心力。不光是第四行营,还有西侍军的飞骑军,也直接抵达云内,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只能赶紧出关才是上策。
“必须马上撤退,利用居庸、龙门抵抗延缓。”乌延蒲卢浑看的也很透彻,只有撤到龙门北部才能真正阻止抵抗,居庸关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确保主力能撤出关外。
“不错,我们还有步卒万人,阿里喜和签军四万余人,除了签军外,他们都需要撤到龙门才行,居庸关只能保留三千人,外加千余骑压阵,还是由我来。”乌烈淡淡地道,最艰巨的任务留给自己。
他的计划很简单,把签军全部留下,充当被抛弃的对象,由三万余骑保护四万余人北上,他率千余骑留下监控,必要时完全可以快速退出,签军完成任务,生死就不管他的事了。
“乌烈,现在人手太缺乏了,签军也不能随意浪费。”耶律辉不太满意,金军往往不重视签军,他却能看出来,有部分签军还是相当有战斗力的,却不被女真将校重视。
现在,金军几乎穷途末路,又和迪古乃扛上了,每名士卒都显得珍贵无比,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浪费了。
说实在话,此战他********很郁闷,更让他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