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高升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部下散乱不堪,很多人突围而去,身边只有正兵千余,阿里喜数百人,面对宋军猛烈持续的攻势,各战线都是崩溃。
面对不断恶化的战局,他在无力回天情况下,为了减少部下无意义伤亡,下达自由突围的命令。
这种命令有利有弊,利处是能够让尽可能多的人逃生,保存相当的有生力量,弊处是放弃了战场,容易造成各部被人围歼,果不如其然,他已经被宋军所包围。
不得已,金军放弃了战马,用盾牌组成了防线,在这一刻就注定他们的灭亡。
人倒霉时,喝口凉水也寨牙,辖里用最快的速度组织三千骑增援,却遭到牛皋的分兵拦截,那是硬抗合鲁索时,咬牙抽调的兵马,甚至连火头军也上战场了。
双方那是好一场激战,当他千辛万苦取得突破,却遭到宗良的坚决抵抗。
别看那些乡军野战能力不强,人家组成的是军阵,连续几个军阵让人无法忍受,尤其是宋军不用考虑进攻,单纯用弓弩和大车进行防御,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
再加上宣抚处置司卫队的抵抗,他连续几次交战,都无法再前进半步,应该说无法和高升建立联系,明明可以杀进去,因为军阵并非完全无空隙的,可他却不敢再深入了。
就在于打仗不是过家家,不是你杀进去就把人捞出来那么简单,要是自己被缠住了那就倒霉了。
营救基本发生在危急时刻,也就是对方占优势的战场,你带人冒失地闯进去,人家把口子合上,你的乐子可就大了。就是说,营救是个技术活,你必须保留强有力打击力开辟一条安全通道,两翼组织力量顶住敌人的反击,让被围的友军撤出来,绝不是你杀进去汇合那么简单。
随着辖里不甘心的撤退,合鲁索的部队也开始脱离战场,宋军各部开始合拢阵地,高升残部陷入了绝境。
天色放亮,石庆早就铁甲染血,步履阑珊地来到高升身边,妥妥地跪了下来,流泪道:“大人,兄弟们尽力了,真的打不出去。”
高升早就身披三创,坐在一块青石上,甲胄也卸了半装,臂膀上缠着绷带,艰涩地笑道:“知道,是拼命的时候了。”
“大人,末将拼死保你出去。”石庆咬了牙道。
高升摇了摇头,王秀直接转入反攻,固然有军事上的考虑,却未尝不是拿他的想法。当年自己率军入商水,导致了不少居民被杀,王家二老为避免羞辱自尽,让他和王秀除了制对方死地外,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
在开封相会时,那是南北邦交,大宋行朝正全力征伐党项人,王秀明智地放下了仇恨,却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必须要斩杀他雪家仇。
现在,王秀以优势兵力包围他,金军的救援失败,注定他不可能逃走,要么被人俘虏成为牺牲,要么就光荣地战死,当他放弃了趁乱逃跑,两者很难选择啊!
想想,他长长叹了口气,艰难地站起身,道:“好了,最后一次冲锋,披甲,要死也得死的有点脸面。”
石庆没有阻拦,到了这时候还能怎样?要投降要么战事,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与其磨磨唧唧,不如拼死一战,到了他这个份上,落入宋军手中绝不会善终。
“石头,你跟随我二十多年,后悔吗?”高升由合扎披挂甲胄,却转首看向石庆。
“不是大人,石某早就死于乱世,这条命是借来的。”石庆毫不犹豫地道。
“好,那我们就并肩杀敌,不枉兄弟一场,哈哈。”高升不顾臂膀伤痛,拍了拍石庆臂膀放声大笑。
“能与大人同生共死,此生足矣!”石庆冷静地道,目光却越发地炙热。
“诸位,杀敌。”
战场再次火爆,金军的突然反击,让宋军始料不及,差点吃个大亏,前阵被破开大半,要不是后方军阵死死顶住,恐怕被他们走脱。
王秀得到了前方的军情,倒是颇为惊讶,自言自语道:“高五哥是拼命,还是声东击西?”
“大人,无论他怎样去做,都难逃我们的包围。”虞允文态度淡然,他对恩怨并不感兴趣,却对能擒杀或俘获金军大将很高兴,擒杀忒母孛堇级别的将帅,这可不是常有的事情,要比统军有趣的多。
“大人,我请命前去杀敌。”徐中忍不住了,他作为王秀的卫队都指挥,在宋军扭转战局就回到城中,看着别人打仗实在憋屈,眼睛都红了。
“呵呵,你想去就去,带上几百人。”王秀自然要给徐中机会,作为卫队将校很难立功,索性再给次机会。
徐中大喜,立即拱手转身离去,生怕王秀改变主意。
“大人,诸位大将都在抢攻,不少猛安的头颅很值钱的。”虞允文对王秀徇私并不在意,反正都是朝廷的将校,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大家都有本事,自然偏向自己人了。
王秀回望战场,烟尘始终没有散去,悠悠地道:“高五哥的头颅更值钱,不知谁替我拿来。”
“大人说笑了,只要他不死于乱军中中,必然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