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差人强,不得不忍气吞声,杨沂中和李密默默坐在下首,眼睁睁看着王秀发号施令,默默地发抖。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帅,随着一道道军令发出,明白的看出形势,按照王秀的说法前天夜里来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掌控了殿前司不少大将的兵马,光是旅镇就有六个,足以决定行在的局势。
难怪刘健这厮那么坚决,感情早就明白取舍,是想都虞侯系统军法官弹压各部军营,恐怕就算有向着赵构的将校,也不敢轻易动弹,人家可是有杀人权利的。
王秀的军令中,就有令某部都虞侯取代正任将校,节制部队的说法。
往深里去看,昨天两府没有遏制事态发展,感情人家早就胸有成竹,就等着你全部跳出来,毕其功于一役,两人心下凛然,自动脑补两府的异常动作,却不知王秀真正的杀手锏。
听着王秀的部署,简直就是完美的一网打尽,三个旅镇进入皇城布控,竟然携带重型攻城器械,连车兵和马军也出动,是要防备其它各部的同时,随时进攻宫城的节奏啊!
车兵都监司的训练部队,有几个车兵营在行在,恐怕也要被调入城参战,就皇城司军也能抗衡?
完了,他一切都晚了,杨沂中心如死灰,王秀的部署就是斩尽杀绝,不留半点余地,首先就是两个营的兵力,配合三百马军,去完成对赵构藩邸的包围,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悬念,护卫再强也不可能扛得住。
至于作为不稳定因素的第三旅镇,当然也跑不了算计,军都虞侯葛立仁亲自带队镇压,又有车兵、强弩营压阵,纯步军部队的第三旅镇,甚至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要是真的发生冲突,王秀的军令中很明确,任何干预反抗朝廷者,全部以谋逆罪论处,那就是直接斩杀没二话。
李密是百感交集,幸亏自己留了一手,要是真正答应了杨沂中,彻底投了赵构阵营那才是悲剧。现在,他没有其他的奢求,心下百般算计,捉摸着怎样才能脱困,哪怕是丢官罢职也好过被斩杀。
当王秀安排完了军务,将校各自去领兵执行军令,急脚子也都派了出去,倒是旅镇都指挥常贵留下,兴致勃勃地在看杨沂中、李密。
“好了,枢帅对我的排兵布阵,还有何指教?”王秀端起茶杯吃了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流露出浓浓地疲倦。
“事已至此,在下无话可说。”杨沂中摇头苦笑,他是站在赵构船上的人,再怎么解释也是白搭,王秀当着他的面发布军令,意思是非常明显的,压根就不考虑策反他,能活过今天晚上都算是幸运。
作为大宋禁军的都参军,被称之为军中第一人的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被人羞辱,哪怕面临斧钺加身。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枢帅能坦然相告。”王秀的目光很复杂,用词也相当的客气,至少承认对方的身份。
“王相公但说无妨,在下知无不言。”杨沂中心中发苦,没有到最后撕破脸程度,应该说是最后判决时刻,只能被王秀牵着鼻子走。
“枢帅历任殿前司四厢都指挥,乃至出任殿帅、枢帅加校检太尉,特进,已经是武人的极致,岂不知再进一步,则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唯有赐死?”王秀慢慢地问道,语气是相当沉重严肃的。
李密脸色变了几遍,也是不解地看向杨沂中,这也是他一直疑惑却不敢问的,你都到了官爵顶峰,还要冒着灭族危险,干着大逆不道的破事?
杨沂中身为枢帅,早就到了武官的极点,要是卸任的话,恐怕是要给开府仪同三司,同样是大臣的极致,还用得着帮助赵构,冒着大逆不道的族诛危险?不太合乎清理。
王秀说的也不错,你以为策定大功是好?殊不知帝王心最难测,或许功成之日就是人头落地时,大宋不杀功臣,却不代表没办法办你,至少让你成为不问世事的富家翁,还不如现在威风八面来的实在。
杨沂中无话可说,目光却又显得寥落,旋即常常叹息,最终才艰涩地道:“在下无话可说,任凭相公处置。”
“你还算有自知自明。”王秀淡然一笑,目光转向李密明白这位名声不显,确实为真正的持重大将,竟然也跟着站到他的对立面,实在是可惜,嗓音低沉地道:“我料不错,军主要夺第二旅镇兵权,团结全军入城,趁着双方力竭入宫,为大王夺取皇位,应该是官家被叛军弑杀,你们拥立郡公。”
李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杨沂中,他可真的冤枉到极点,真不知还有这点猫腻,想要大声喊冤却又不能,被王秀抓了个现行,你还怎么去喊?
杨沂中说是勤王救驾,并没有说官家的事情,也就是发兵之日就是官家被刺之时,然后是册立虢国郡公赵旻,消灭“作乱”的太后和太子,然后野心勃勃地大王扶持幼主,正当内忧外患之际,傻瓜都能明白下面的破事。
“我说的可是实情?”王秀微笑着问道,只是目光隐隐有杀伐。
杨沂中退无可退,王秀说的几乎都是他们计划,显然早就有所了解,出现在江宁也就顺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