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师古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脱离第七旅镇,就是不想白白送命,让他去第一旅镇,还不如留在第七旅镇,左右是送死,好歹能搏个好名声,只是封元目光带有杀机,却不能不从,只得道:“遵命。”
辛道宗没有说话,高平让关师古去第一旅镇,明显是不给活路,几千人面临上万骑的猛攻,崩溃是迟早的。不过,他也很愤恨关师古,竟然抛下第七旅镇,明显是贪生怕死,这种人不当场斩杀,就算是给脸面了。
“太尉,趁这机会,咱们赶紧突围,尚有一线生机。”刘庄看到了机会,二十旅镇的撤退,还有第七旅镇的反击,让主力周围压力聚减,要是集中兵力冲击,只要打通三个狙击阵地就很可能突破。
高平脸色萧杀,环顾正在厮杀的战场,沉声道:“快,一定要快,辛军主在前,不要计较阵型,集结两个旅镇的马军给我冲。”
当辛道宗赶赴前沿,把十五旅镇的二百余马军带来,神卫军第十旅镇做好了准备,呼延通要亲自率军进攻。
“怎么回事,关军主率军向东冲击了。”呼延通准备妥当,却见刚刚离开的关师古,并没有向北而是向东。
辛道宗极目远眺,冷冷地道:“好个贼子,让他去第一旅镇,竟然向东逃去。算了,不管他了,也算是给我们开路,你跟在这厮后面进攻,大军能不能冲出去,就看你的了。”
呼延通眉头一挑,沉声道:“太尉放心,我必能成功。”
“好,我率军紧随你前进,一切珍重。”
随着数百马军发动冲击,第十旅镇数千装备精良的将士,辎重车在两侧,列成四队发动进攻。
人人都明白,这次猛烈的冲锋是最后的希望,成与不成关系生存,尽管有人恐惧,却不能不硬着头皮进攻。
金军也不是傻瓜,他们在二十旅镇撤退时,已经排除数千步军和几百骑,趁着战场的空隙加强三个狙击阵地,让本已经要崩溃的战线重新稳定下来。
面对金军的拼死抵抗,宋军也被打出了火气,多数人还是保持绝地求生的劲头,意志在某些时候。的确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是,意志不能决定一切,他们无法完全击溃金军,那些调上来的金军弓箭手,阻挡他们前进步伐。
术列速也不是傻瓜,当呼延通发动进攻,他就明白宋军要干什么,立即传令舍弃追杀二十旅镇,各部队迅速堵截,还暗自庆幸不已,幸亏对三个狙击阵地增兵,不然还真的要放跑高平。
靳尚和王世忠的部队,几乎全部加入拦截,他们本身就在第十旅镇前方,又列在三个狙击阵地左右,非常容易完成阻拦阵型。
面对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枪林,一列列高不见人的大牌,一排有一排强劲生风的箭矢,宋军每次进攻都留下无数尸体,金军每次冲击都是对宋军战斗意志的磨损,人的意志是有极限的,超出了这个极限,随之而来的是彻底的崩溃。
关师古本来有机会冲出去,可惜术列速反应很快,就在他穿过金军最中间的狙击阵地,趁着左右步军尚未合围,就要突围出去,却被金军两个谋克的马军拦截,陷入了几乎没有生的死战,呼延通的部队从他身边穿过,根本没有营救的意思,气的他破口大骂。
最终,在宋军的放弃下,金军步步紧逼,本就残存的备身卫士,再也没有战斗意志,关师古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逼近,却又无可奈何。
来回几个回合的较量,宋军伤亡非常惨重,呼延通是杀红了眼,连关师古的呼救也不在意,几百马军奔涌向前,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突围,而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全军开辟通道,至少要壮烈结束自己的生命。
金军面对宋军疯狂进攻,采取步军列阵拦截,马军两翼抄掠战术,准备拖延宋军的步伐,任谁都明白,时间,对于双方都非常重要。
辛道宗也非常明白,他不断催促部队前进,两支不得不决战的队伍硬生生地碰撞。双方迎面而来,全是一堵堵由钢铁包裹的杀戮机器,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幸运的手忙脚乱地抵抗闪避,或不时地有所斩获,倒霉的在第一个回合就被斩杀,幸运的人继续等待被杀戮。
不过,辛道宗、呼延通的努力没有白费,郦琼、孔彦舟的主力还没有来的及全部调转,乌烈的主力部队仍在围攻第一旅镇,术列速的兵力单薄,中间最强的狙击阵地被推平,让宋军不断地前进。
高平也是忐忑不安,他不断催促各部跟进,前方的将士用生命,来打通他们前进的道路,决不能浪费任何机会。
“太尉,恐怕还有三千余步,我们应该派一支部队穿过去,让封太尉来救援。”刘庄眼看前方很顺利,突围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又开始打起封元的主意,先把话搁在这里,封元来就一切就好,要不来可就是把柄。
“倒是不错,派人指挥呼延通,让他率队尽快杀出去,别磨磨唧唧的。”高平心情不错,认为刘庄说的不错,既然封元看了那么久,大军也突围到距离沁水三千余步,为了稳妥起见,东岸的留守兵马出击,也算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