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原野上,两支军队交战半个时辰了,金军前锋坚持到主力抵达,相互间厮杀整整两个回合,依然没有胜负。
两个回合?可能在单打独斗中,也就是转眼的功夫,战场两军征战,却要相互组织有序进攻,你我相互进攻两次,半个时辰不算太短,也就是马军的战斗,换成步军军阵两个回合,恐怕要整整一上午才行。
到处是战死者的尸体、残破的器械和无主悲悯的战马,战场的空气中充满了激发人血性的腥甜味。
战鼓仍在震天价地响彻整个战场,成蛟、庞荣的部队陆续投入战场,宋军步军和辎重兵组成了军阵,不断对金军实施压迫,漫独化在重重压力下,一面想郦琼调兵,一面组织马军对宋军步军军阵反击。
四百金军骑兵对宋军乡军阵地发动逆袭,意图非常明显,一旦乡军坚持不住,宋军以纯马军对抗金军,想要击败容易,却无法进行全歼,就像装甲部队一样,没有步兵的配合,很难对敌人实施包围。
岳云率一支马队回归,来到景波身边,喘着粗气道:“虏人非常坚韧,看来是从太原过来的,我们决不能留手。”
景波看的一阵牙疼,仗打到这份上岂能看不出来,面对的是金军主力,绝不是孔彦舟那杂牌所能比,他们和自己游斗,抓住机会就打击步军,分明是断臂战术,不由地狠狠道:“应祥压住阵脚,我去斩他几颗人头。”
到达军都指挥层次,已经不用亲自出战,此时却不能不出,至少能壮士气。
“太尉是军主,岂能亲冒矢石,还是由我上。”岳云杀的正在兴头上,正准备收拢队伍重新出战,岂能让景波代替。
景波咧嘴一笑,岳云这点小九九颇有意思,他也没有反驳的念头,只是感叹到了军都指挥,就有了很多的不如意,冲锋陷阵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当下笑道:“好了,再给你三百骑,一切小心,给我活着回来,你还欠我两场酒,死了,我找谁讨就吃。”
岳云昂天大笑,四千参战马军有千骑预备,能给他三百骑,算是分出三成兵力,死不死的只有庸人在意,高声道:“太尉放心,在下去摘几副心肝,好为太尉晚上下酒。”
吃人,相当的恐怖,也是文明所忌惮,却无法完全的杜绝,征战沙场之人狂放,什么事不敢做?不就是拿肝脏做下酒菜?朝廷也不会过问。
“呵呵,快去快回,咱们还要擒拿郦国宝这厮。”景波放声大笑道。
岳飞重整了千余骑,从步军军阵右侧发动袭击,步军也开始做出相应调整,两翼开始前伸,策应马军的进攻。马军所属的步军部队不多,主要是用于保护辎重战马,策应马军进退,最重要的训练不是杀敌,而是策应马军。
当然,他不可能全军压上,主攻部队数百骑,在战鼓声的伴随下,对金军发动猛烈冲锋。
随着奔马汹涌的浪潮不断接近,两军即将交战的瞬间,宋军惯用的马上弩箭打击,数百人对金军进行一次性的猛烈射击,转眼间有很多金军骑兵倒毙在马下。
马战的迅猛性,再加上宋军迎头冲击,没有第二次发箭的机会,转眼间交织在一处,猛烈而又巨大的冲击力,双方骑兵不时地被冲撞倒落马下,或是连人带马一起仆倒在地。
这种倒地的后果是相当惨重的,战马向前扑倒的巨大惯性,把身披重甲的人,狠狠地抛落在丈许开外,很少有不颈断骨折的,或是被后续战马践踏而死。
岳云冲在最前面,两把铁锥舞的呼呼生风,与他相遇的金军骑兵,没有人能支撑一个照面,无不被他的铁锥砸落马下,幸运点的重伤倒地不起,走霉运的直接脑浆迸裂而死。
使副那么剽悍,吏士哪个不奋勇卖力,云骑军本身就是北侍军三大主力马军之一,绝对的精锐部队,装备也极其精良,爆发出的战斗力是强悍的。
但是,金军也不是孬种,他们不能与四辅军帅和五忒母相提并论,却也是河东驻扎的猛安谋克军,有三个女真族为主体的猛安,配属由契丹、渤海人组成的部队,他们并没有退缩,更没有丝毫胆怯,红着眼睛迎了上去。
两支部队瞬间就缠斗在一起,此时此刻,任何的道义都成了扯淡,唯有对生的强烈追求,让他们尽全力去杀死对手,每砍杀一个敌人,他们就多一份生的希望,顽强的信念支撑着每个人的斗志,让他们拼命去厮杀。
很多人技不如人,被斩落马下的那刻,还是拼尽最后力气,把兵刃狠狠地抛出去,希望能再赚条人命,也为袍泽多出一份生的希望。
可惜,面对高速进行的马军,还有防御力精湛的甲胄,他们的举动是那么的徒劳。
当他们陷入激战时,成蛟率一部马军,联合庞荣的车兵营,踏着滚滚尘烟杀过来。这支部队人数不多,数十辆战车却磅礴气势,在步军掩护下的马军,也趁机杀了上来。
漫独化脸色极其难看,他已经知道宋军兵力在他之上,后队被宋军拖住,也就是契丹人的坚韧,才堪堪稳住阵脚,要不然早就被打糟了。
呼沙呼的猛安被岳云缠住,无法应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