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
钟离睿的到来,让王秀非常高兴,要不是枢密院需要能人把持庶务,他就要把钟离睿调到身边,好在战争进入尾声,也算是差强人意。
此行,钟离睿是带着圣谕来的,应该说是朱琏的意思,让他再次西行,很明白地让他享受战争的荣誉。
“大人,大军围困兴庆,西北局势到了最关键时刻,还需大人坐镇节制。”钟离睿的话很委婉,王秀的意思很明确,不想参合这趟浑水,谁愿意风光就去,反正他不想去。
宗良也是目光殷切,非常希望王秀西行,就算灭夏奇功是先生促成,不在西北总觉得是遗憾。
“真的没有必要抢人风头,不合适,实在是不合适。”王秀坚持主张,他是权势滔天不假,没有人不承认。
但是,权力越是达到了顶峰,就要看到危机四伏,他不可能行禅让古礼,甚至要包容儿子所为,才不得不低调行事,放弃很多本该属于他的光环。
“哦,五路是该推行两银法了,你们看谁来合适?”
钟离睿果断地闭口不语,宗良却是目光闪烁,隐隐有跃跃欲试的光芒。
王秀看了眼钟离睿,风淡云轻地笑道:“这可是个挑战,搞不好会麻烦缠身,尤其是河南府,可是汇聚土财主之所。”
宗良并不以为然,淡淡地道:“先生,有大娘子在,早就把那些商贾士人稳住,翻不起大浪的。”
王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淡然道:“哪有那么顺利的,明面上的松口罢了,实际牵扯方方面面利益好处,推行起来难上加难,不是那么轻易成就的。”
钟离睿点了点头,看了眼宗良,轻声道:“大人说的是,主持五路两银法,实在是苦差事。”
宗良嘴角一抽,眼神晃动间,似乎看出钟离睿心思,却有一丝不甘心,道:“迎头而上,我就不信不能成功,欧阳德明做的就很好。”
“嗯,德明做的很好,成都府路大治,两府对他也是赞誉有加。”王秀提到了欧阳澈,不吝褒奖言辞。
“不过,只是一路而已,五路并非那么容易。。。。。。”宗良脸色很不好看,却在一瞬间变化平淡,话刹住了,暗骂自己多嘴。
钟离睿莞尔一笑,宗老大想出政绩想疯了,这醋味可真浓,他也不当面挑破,却知道这位王门老大,没有推行五路两银法的本钱,只能让欧阳澈来。
王秀看了眼宗良,古怪地一笑,又道:“的确不容易,对欧阳德明而言,也算是一次挑战。”
钟离睿眉头一挑,嘴角抹过会意地微笑,宗良却有几分惊讶,旋即又有一些释然,当然还有些许苦涩,大好的功绩就在眼前晃过,不甘心又能怎样?你也得有本事才行,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会狂妄到毛遂自荐。
“总归是有经验,比别人强多了。”钟离睿轻轻咳了声,再看眼宗良。
王秀很赞同也对欧阳澈有期望,目光闪烁地道:“他的任期也满了,成都府路应该持重行事,把他调到五路比较合适,应该再设置两银法推行衙门。”
这是大用欧阳澈的前兆啊!不要说宗良了,连钟离睿也眼皮子一跳,五路、专设衙门是什么概念?肯定是挂名尚书省兼差大路都转运使,欧阳澈这厮这是走路都能踩到热翔,运气不是一般地好。
“神宗大行曾设置条例司,恐怕士人会有所想。”宗良撇撇嘴道。
王秀眉头微蹙,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条例司全称制置三司条例司,是神宗皇帝变法采纳王安石奏请,专门设置的临时衙门。
不能不说,大宋自开国的政治体制,就存在先天的缺憾,这也是赵家兄弟引五季霍乱之鉴,实行政、军、财彻底分离,这就造成了事权脱节,两府诸衙门各干各的,谁也不鸟谁。
神宗皇帝看到了弊端所在,任用王安石为参知政事,设置条例司,管辖农田水利﹑税赋﹑科率﹑徭役,达到“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天下之利”目地,以宰相总揽财政大计,倒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不过,一些重臣相继上书反对,认为是夺了中书省权力,也看出王安石的目的,明显的抛开中书省,推行新法,把庙宇给搭建好了,自然会有和尚来念经。
当王安石认为彻底把持大权,条例司算是完成使命,权柄归于中书五房和司农寺。
只是,条例司被人诟病,逐渐成为争权夺利的代名词,现在提起似乎有些不妥。
钟离睿摇了摇头,正色道:“大人,增设衙门和新政不符,是否可以另辟捷径?”
“不容易。”王秀何尝不知道,却哪有太好的办法,新政到了爆发瓶颈,一点疏忽也不能有,条例司是被人诟病,却不乏好的经验,一个临时机构,可进可退。
对于欧阳澈的安排,钟离睿实在不好多说,只能撇开话题,道:“五路共同推行,恐怕步子太大。”
“势在必行,让欧阳德明过来,相信他必不负所望。”王秀态度斩钉截铁,他是谨慎不假,却不代表没有魄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关键用人,何况他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