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武军和息玉利理的夹攻,没罗末是苦不堪言,整个战场全乱套了,任纯聪上蹿下跳,却被嵬立啰死死地拖住,反倒是损失惨重,对战局改观没有半点促进。
眼看天武军气势磅礴地压来,作为天武军前锋的嵬立啰、杨再兴等人,也在强力进攻他的侧翼,整个部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归降?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有此念头也并无过错,党项建国百年,却依然保留浓厚的氏族部落痕迹,各大族有相对的独立性,他们得到利益就能为夏主卖命,受到危机可以全族投奔大宋,这事经常发生的破事,根本不值一提。
反倒是夏汉家士子的忠诚,超过了那些党项大族,不能不说相当的讽刺。
最终,任得敬脸色苍白,率二百骑偷偷地脱离中军,趁着宋军没有合围前跑了,抛弃了正在作战的大军,还有他最看好的侄子,没办法了,先保命要紧。
夏军失去了统一指挥,再也坚持不住,各部将校要么率部投降,要么夺路而逃。
封元下令各部全部出击,全力消灭夏军最后的主力,无论怎么说,任得敬投入十万大军,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就是十万头猪,你也得费劲才能拿下,何况是全副武装的战士。
一些夏军依然在抵抗,汉人占了很大一部分,宋军的钢刀并不认同他们,既然站到了对立面,就要有死的觉悟,他们的人头是宋军吏士猎取的目标,只要仍在激战,就没有仁慈的俘获,只有野蛮的杀戮,除非你整部的归降。
整个中军溃散了,前军依然在战斗,南翼的一些擒生军,也加入了前军,他们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某些人还是坚决抵抗到底。
没罗末想过投降,可惜他的部队处于风暴中心,根本就没有机会放下武器。整个军阵在宋军战车与马军的挤压下,不断地挤压变形,已经七零八落了。
但是,以铁鹞子、山讹为核心的部队,仍然在困兽犹斗,
他们这些人也明白,激烈搏杀的战斗中,不全力抵抗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杀红眼的敌人挨个的屠戮,或可杀出一条血路逃脱升天,或是宋军感到骨头太硬,改强攻为招降,现在投降只能被杀戮。
很可惜,他们无法去抗衡,再顽强的斗志也无济于事,他们拼尽全力击垮一辆战车、或是砍落一名骑兵,往往要付出几人甚至十几人的惨重代价。
人头不断地飞落尘埃,鲜血在两军交际之间飞溅,为了生存,人的生命堕落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邱云眼看任得敬奔逃,不由地大光起火,他斩落一名卫戍军将校,大吼着策马前行,直扑仍在烈风中的中军大旗,敢于犯他者,无不倒命马下,一把长刀染成了红色。
眼看他接近帅旗,铁甲上钉满十余支羽箭,挥舞的长刀飘洒血滴,没有人再敢阻拦,任由他直驱帅旗。
当他抡起大刀的那一刻,左右战场仿佛时间静止,上千目光齐齐转向他,有震惊、有恐慌,更多的是了然轻松。
随着一道血光划过,飘扬的帅旗随着旗杆的到落,慢慢地坠落,他举刀大吼:“任得敬跑了。”
“任得敬跑了。”
“降者不杀,违者力战。”
“放下兵刃。”
“我军大胜,党项人败了。”
随着帅旗的轰然倒地,中军的夏军再也无法坚持,军阵在战车的冲击下,就像烈日下的残血,目光可见地消融,再也没有战斗意识。
此时,封元总算是笑了出来,战斗依然非常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人的生命消失,却不影响他的情绪,他的破釜沉舟对了,任得敬的十万大军败了。
他很冷静地发布军令,道:“两翼追杀,派出靖塞旅镇各营队,全力围歼生羌前军。”
此时,铁鹞子损失惨重,任纯聪目睹中军的溃散,再也没有战意,立即放弃进攻嵬立啰,只身逃到没罗末身前。
“都统军,我们向北撤退,还有一线生机。”
“中书令撤退了?”没罗末眼角闪过一抹冷光,毫不掩饰杀机。
任纯聪并未发现异常。他仍然沉浸在被抛弃的惶恐中,求生的欲望迫使疯狂,高声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来中书令抛弃我等。”没罗末再也沉不住气,狠狠地瞪着任纯聪。
“说这些作甚,好不想办法撤退?”任纯聪感觉很不好,策马想离没罗末远点。
“够了。”没罗末再也忍不住,拔刀就劈过去。
任纯聪瞪着不敢相信地目光,慢慢地栽倒在马下,甚至几乎成为两半,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会死在没罗末手中。
没罗末手持滴血的钢刀,五官狰狞地道:“传令各部向北集结,不要恋战,留下铁鹞子断后。”
既然失败,那就发挥铁鹞子最后的价值,让他们阻挡宋军的追击,给各部创造一线生机。
“都统军。。。。”一旁正将并不意外杀任纯聪,任得敬骄横是公认的,弃军而逃让人气愤,拿任纯聪出气再好不过,他恨不得亲手杀了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