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先也是抱着必死觉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在临行前差点宰了任德聪,就是因为这是不懂装懂,要他率部急速突击,一举击溃宋军登陆部队。
这简直就是屁话,完全的外行看热闹,眼看部下成片地倒下,他是心如刀绞,正在没出发泄,任德聪的狂妄触怒了他,要不是骨力罗的制止,恐怕正要血溅战场了。
现在,他是满腔的悲愤,只能率队前进,发泄在战场上,让自己的袍泽有尊严的战死。
封元眺望战场,似乎明白对方马军的无奈,他决定给对方维护尊严的体面。
王宣无奈地看了眼封元,感觉这厮简直是疯子,冒着夏军的砲石渡河,渡船差点被击中,就差那么一点点,船晃动的站不住人,把他吓的全身冷汗。
他可是身披铁甲,这要万一落水,恐怕还没有来得及救援,就像石头一样沉入水底。
这还不算厉害的,刚刚靠岸下来,一颗砲石正中渡船,简直就是五马分尸,不到十个呼吸,生死之间的转变,让他暗暗发誓,绝不再和封元同乘,打死也不能了。
这厮的军事才能让他很佩服,尤其是战术进攻,打的让人眼花缭乱,复杂的马步车协同作战得心应手,简直让人拍案叫绝,可以称之为国手。
也是,西北行营之所以能挡住七万夏军,天武军的战术反击,起到了极为重要作用,任谁也无法否认。
不过,派出马步军出战,而不是以逸待劳,以弩箭射杀这些生羌,让他感觉这厮太孟浪。缺乏两翼包抄的马军,局限在有限的空间里,在正面弩箭的打击下,是没有任何胜利希望的,对方也不是铁鹞子,至于面对面的较量吗?
两翼,宋军出动了马队,正面近千重步兵列队迈进,把残存的夏军分割包围,那简直是屠杀。
这些出战马军部队,并不是宋军殿前司的人,而是来自归降的原夏军吏士,他们中精锐部队被以队为单位,编入殿前司作为补充。也是因为战事紧急被调到前线,说白了就是给他们个身份,充当大宋禁军的炮灰。
你有气运不战死,那就能成为禁军,死了那也是白死,最多算是禁军阵亡者,给予家人抚恤,能不能找到家人还在两说。
之所以敢放出这些人出战,那是因为宋军强大的战斗力,令人恐怖的战争机器,就算有些人临阵反叛,也无法动摇整个军阵。
不过,这些来自嵬立啰、息玉利理的部众,并没有发生任何叛乱,他们坚定不移地前进,围着夏军马军抵死厮杀。
息玉明先是非常卖力的,他指挥四百余骑,做了最坚决的进攻,绝不吝惜将士的生命。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自招降整编时,息玉利理并没有被架空,反倒是和嵬立啰并委以重用,除了被抽调精兵外,其它各部兵马依然各归建制,由他们亲自节制。
当然,他们的部队没有列入禁军,而是作为校阅厢军,给了他们副都总管的头衔,也算是一路的高等都校。
这就直接导致两人的感恩戴德,无论是做出来的还是真心的,只要不悖逆大宋行朝,都是可以被容忍的。
息玉明先是息玉利理的侄子,自幼从军在息玉利理军中,一直向往文质彬彬地大宋朝廷,归顺后主动请命,被封元看重调归军中,选拔两千党项吏士归其统率,编入天武军的配属兵马,任命为盐州兵马都监,也算是给予重用。
当然,随着新军制是实行,总管、都监一类的禁军将帅,逐渐********,沦为了地方部队的将帅,有的甚至直接成为武官的荣誉职务,却也不妨党项人热衷。
他曾经被许诺,攻陷保靖城直抵兴庆,把他列入殿前司天武军,这可是莫大的吸引。再加上归顺将帅将被重新叙功,或自立门户成立新的部族,或是编入禁军三衙将校序列,入朝成为朝廷大将,想想高官显爵,还有那丰美的水草地,作战尤为的卖力。
数百骑跟随他冲杀,气势汹汹地分割夏军,面对同族的人,下手没有半点留情。
不过,息玉明先砍翻了一名正将,眼看着此人惊讶地看着他,那失去光泽的双目,充满了惊讶和灰败,忽然想起此人曾是他的部属。
他环顾厮杀一片的骑兵,忽然间,一股悲凉地念头油然而生,毕竟他是党项人,残酷地杀戮本族人,或许作为旁观者没有太多感触,亲自操刀上阵的一刻,却触动心底那眷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这样做,对族人是不是太残酷了。
战场的形势不容他多想,转瞬间恢复铁石心肠,你不杀人人必杀你,容不得半分儿女情长,一切的哀伤等打完仗再说。
“怎么样?”封元眼看党项族部队非常卖力,不由地松了口气,脸上是非常得意。
王宣瞥了眼封元,不去想那得意模样,淡淡地道:“还是不容乐观,还得多架设浮桥才行。”
封元撇撇嘴,也不理会王宣酸溜口吻,笑道:“知道了,我们赢定了,呵呵。”
却见大河并不宽阔的河面上,宋军辎重工程部队,正在以船只相连,上面铺设加固木板,足足有四座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