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太心急了!”云浩真人含笑捻须,忍不住讥讽。
王秀也眨了眨眼,淡淡地道:“和上应该是方外大德,怎么也关心俗世兵家?”
“杀戮开始,不知多少生灵涂炭。”大峰和尚悲天悯人,合十默念往生。
“呵呵,和上说的有道理,然兵者国之凶器,不染血污岂能为利器?我倒想一曲韶乐,去西北建功立业,可惜礼崩乐坏,不用刀兵不行了。”王秀不以为然地笑了,有时候慈悲反倒是迂腐,说说就罢了,表演的太真那就假了。
大峰和尚默然无语,显然不太赞同王秀言论,却又无法进行辩驳。是想,天下分裂,年年征战,上战场的是百姓,苦的还是生民,人,在贵人眼中,不过是博弈的棋子。
王秀的意思他能明白,看是刀兵连连,杀气冲天,其实未尝不是善举,把历代纷争割据一统,结束生民连年征战的苦楚,至少能享受百年太平,哪怕做狗也是幸运的。
王秀呵呵地笑了,明白大峰和尚并不满意,却又不得反驳,风趣地道:“和上认为,王师强攻兴庆,还是怀柔为上?”
“相公早有定策,如怀柔最好。”大峰和尚叹了口气道。
王秀摇了摇头,笑道:“朝廷诸公妙算,天子乾纲独断,就看嵬名家怜惜生民否!”
“天子是过去佛,而相公是今生佛,朝廷诸公不过菩萨、罗汉,嵬名家不过是窃运修罗。”大峰和尚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地感叹,王秀还是流露强攻杀伐。
云浩真人眉头一抖,这话看是平淡,却让人臆想翩翩,竟然把满朝用到了佛门,岂不是说上天也是佛?
“在下是玄门道家,非西方教人。”王秀很淡然地笑了,平静地道:“刀斧之后,道法自然,还需佛法度世!”
云浩真人一脸平静,要说统御万民,他承认道家不如佛老,一个来生足以让人今生甘然忍受,王秀却回答的精妙,直接给了佛门定论,让他心中窃喜。
大峰和尚也不傻瓜,王秀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想让他出面,安抚西北的佛门弟子,帮助宋军灭夏后巩固人心,更是表明态度,让佛门不要捞过界,天下是道家的。
不过,他并不愿为兵者帮凶,只能委婉地道:“贫僧人微言轻,却能知会西北各位大师,请他们西行广布佛法,为亡灵超度,还望相公谅解。”
云浩真人翻个白眼,暗骂大峰和尚不识趣,王秀明显有用佛门的意图,却被这厮拒绝了。
不过,他也暗自欣喜不已,既然大峰这厮拒绝,那就等于恶了王秀,是他道家的机会,哦,应该说是他的机会。
当然,王秀被拒绝也不高兴,这秃驴一心为苍生不假,却不愿正视国之大义,你修一座桥和归化百万人,孰轻孰重?相信任何人都能分辨出来。
云浩真人是热衷功利不假,却也有可取之处,只有一心发扬门庭的人,才能真正在国事上有作为,他需要的是能帮助他怀柔天下的俊杰,不是修桥筑路的善人。
佛道争辩,他固然偏向道家,却也并非完全凭借个人好恶,他承认佛家的积极意义,却更多看到消极一面,道家固然也有消极,两害相权取其轻,他选择扶持到家。
“也好,有大德高僧前往,必能化暴虐为祥和,自此灵夏终归汉家所有,功德无量啊!”王秀笑眯眯地道。
云浩真人眉头一抖,嘴角明显上翘,要不是养气功夫颇深,恐怕就要按耐不住了。
大峰和尚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贫僧修的是小乘罗汉,相公是为大乘菩萨。”
“我都说了多少次,现为俗世之一凡人,不敢称菩萨。”王秀兴趣寥落,也不愿再深谈了,大峰和尚除了配合应付,说他是大贤菩萨,其他时候根本就是沉默,让他太失望了。
“有些事也应该告一段落了,听说高丽那边对道家也算敬重,还需要有劳真人。”王秀把目光放在云浩真人身上,这厮没让他失望,办事能力很强,手脚要伸到海外。
“真君放心。”云浩真人是老油子,自然品出味道,他也非常愿意公私兼顾。
当然,王秀的目标正合他野心,能够把道家散播海外,在老子化胡后,第二次壮举,他岂能平白错过。
王秀温和地笑了,云浩真人的知趣,是大峰和尚不能比的,方外人既然行走红尘,又岂能免俗?他的想法就是那么简单,让道家文化跟随殖民,逐渐扩展到南海,儒道并驾齐驱,为大宋行朝开疆扩土服务。
可想而知,随着大宋不断扩张,所谓的东南亚乃至大洋洲,不再是******或基督教天下,而是以法儒为基石,道家为表里的文化,薄章能成功的话,他甚至不敢去深想。
省嵬城的战斗进行的相当激烈,由于罔存礼为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撤出一些孤立据点,对主城进行了加固,采取集中兵力拖延的战术,尽可能延续陷落的时间,让宋军顺利抵达城下。
这种办法有利有弊,利在可以握紧拳头,形成难啃的硬骨头,最大可能造成宋军伤亡。不利在宋军不需要一一拔点,可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