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嵬立啰脸色铁青,连息玉利理、郝政也是脸色不虞,却见息玉利理摆了摆手,止住即将暴怒的嵬立啰,沉声道:“晋王总览全军,中书令奔赴怀州,不知你家如何应对?”
“晋王垂垂老朽,不堪大用,任得敬贰臣,不知兵要,嵬名家主任用他们,却弃诸位大帅于不顾,看来他家真是气数尽了,长生天也无法挽回。”
封元眉头一挑,抬高嗓音道:“党项本就是黄帝支脉,我家先生知各位大族长歆慕华夏正统,只是迫不得已从贼,嵬名家断不可恕,各位只要归顺朝廷,自然会大有封赏。太学、玉泉山、钟山书院收纳党项俊秀,它日成朝廷栋梁之才。三位都统军都是大族长,深韵天下大义,还望速断,以免为他人搭上全族。”
胡萝卜加大棒,一面是残酷的军事镇压,灭族的威胁一面是优厚的待遇,兴族的希望,何去何从由人自选。
“似乎,还不到时候?”息玉利理眼中闪过些许犹豫,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他是想投奔大宋行朝,事到临头依然很犹豫,无关他意志不坚,而是人人都会遇到的事。
往往做出生死抉择时,再坚定地人,也会到了最后关头举棋不定。
“也罢,我却等候三日再说。”封元站起身来,瞥了眼一旁的檀木座座钟,也不顾息玉利理等人,边走边道:“现在是十二点过五分、而不是十二点差五分!好自为之。”
待封元去了,气氛是压抑的,良久,息玉利理叹了口气,道:“怎么办?”
嵬立啰脸色不善,沉声道:“还能怎么办,你是主帅听你的。”
这话充满浓浓地怨气,息玉利理嘴角一抽,他是有打算不假,却仍然很难跨出最后一步,不免心中打鼓,又看向郝政,轻声道:“怎样?”
“三日后,他们的大军就要到来,玉石俱焚啊!”郝政摇了摇头,长长地一叹。
息玉利理苦笑不已,只要不是疯子都明白,他这支部队已经孤立,顽抗到底只能被宋军歼灭,不免自言自语道:“前途未卜,怎能拿数万人性命儿戏。”
郝政沉吟半响,淡淡地道:“只能全军撤退。”
“怎么退?”嵬立啰意外地来了句。
息玉利理不免苦笑,还真是不好退,无论是向北还是向西,那都是百里的隔壁沙棘,宋军一旦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对付撤退中的部队,人家根本不需要出动主力,只要轻兵战车突击,就能一举击溃数万人,当此家国危难之际,兴庆发生政变,夏宫走向何方?他们赌不起了。
“数万人身家性命,全在我等三人一念之间,不要再犹豫了。”他的口吻有几分沮丧,却也有了几分坚定。
张启元奉命再次奔赴天德军,高升的部队早就抵达,这是一支汉军忒母,也是金军中唯一一支由汉人组成的忒母。
金军中的汉军部队明显扩大,征战更是大肆征调汉人,组成数万、十万汉军部队也是寻常,那却只是炮灰级别的存在,真正的精锐是猛安谋克军和各路统军司军。
猛安谋克军却仅限于女真人和女真亲近部族,其它族编成军州部队,隶属各路统军,汉军能用猛安谋克编制,可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元帅右监军撒离喝、右都监活女分别坐镇天德军、河清军,阿里和乌烈的部队在监控草原,金军总兵力达到近七万余人,这还是正兵的人数,算上阿里喜更加庞大。
随着军情不断传来,显示宋军取得决定性胜利,党项人危危可及,活女星夜兼程来到天德军,金军重要将领发生激烈辩论,他们的战略有分歧。
张启元非常头疼,撒离喝主张持重,继续观望待机,伺机夺取省嵬城以东,也就是在这趟破船上,尽可能捞取好东西,免得什么都被南朝得到了。
活女是少壮派激进代表,他却主张集中兵力两路南下,一路由天德军西进,压制宋军可能的北上,一路自河清军南下,袭击宋军后方,一举击溃宋军东路主力。
他夹在中间不受重视,那是相当的憋屈,虽说兀术让他提供进退策略,要求元帅府大帅尊重他的意见。可惜,人家撒离喝、活女都是顶级大将,更是皇族中的人物,自然有自己的见解,最重要的是当年河东反击战,让宋军战死损失两位军主的,就是眼前这两位,让他好不难堪啊!
他要求高升帮他说话时,高升却以自己是忒母,不能干预大帅的决策,让他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是张启元,就算在大宋行朝,也是孙傅、李纲等名士看重的人物,那是和王秀斗了十余年的人,岂能被几名女真人难倒?简直是笑话
三天时间,他分别和撒离喝、活女商议也不知灌了哪门子迷药,最终让两位大帅勉强接受他的意见。
其实,他的策略也很简单,可以说是撒离喝的改良版,他是深恨王秀不假,却经受过失败的教训,完全明白现在不是对南朝动手的时候。
虽然,大宋朝廷四方开战,牵扯住很大部分精力,却仍然有一战之力。反观金军年年征战,随着老将的相继凋零,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