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着张通古,古怪地笑道:“就用张大人和五千马军吏士的血,来拌我的战鼓。”
张通古眼前的王秀,简直成了凶神恶煞,地狱里的阿修罗,他不认为王秀危言耸听,绝对能做出来。
女真人对王秀有着详细的了解,他作为两次南下使臣,更是对这位大宋宰相,有着一番深刻研究,王秀绝对敢和金军死战,他和五千护送兵马,将成为牺牲品。
“张大人既然敢来,就应该有觉悟才是。”王秀见张通古目光中有惧色,又添了一把火,试试这厮的水。
张通古沉吟半响,望着王秀沉声道:“王相公说笑了,恐怕南朝不敢开战,到时相公进退不得。”
“也罢,那就随你了,我抓我的人,按照军法处置,你就禀明你的都元帅郎君,咱们好好玩玩,看看谁不敢开战,谁又进退不得。”王秀笑眯眯地站起来,又说道:“别以为高五哥出城了,我照样拿下他,就是五千人而已。”
张通古被王秀气势所夺,浑身一个冷战,急忙想要起身,却又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在卧榻上,道:“王、王相公。留。请留步。”
“好了,张大人先休息,考虑考虑再说,不用太着急。”王秀连停顿也没有,说着话慢悠悠地出了门。
张通古是傻眼了,忽然发觉他的手臂不疼了,没办法啊!此等南北动刀兵的大事,换成别人或许会兴风作浪,他却考虑的很多。大金正在集中力量征服草原,这次南下抽调兵马,已经影响了国策,要真的开打姑且不说胜负,单单他就没好日子过,这不是他的臆想,而是大势所趋。
怎么办?这个沉甸甸的问题压在心头,他不甘心却又没办法,王秀的态度非常强硬,人家是有恃无恐,根本不在乎。
高升是出城备战不假,可五千人能翻出什么大浪?不说开封的守军,在朱仙镇就有整整一个军,王秀不是吓唬他。
一旦双方翻脸,兀术肯定不能快速南下,光是开封附近的宋军,就能迅速形成合围,联合制置使司兵马,五千骑成了瓮中之鳖,他也无法交代。
这是一场豪赌,兀术和王秀之间的对弈,他被夹在中间好生为难,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在这一轮的博弈中,得到最大的利益不假,更要尽可能地为大金谋取更大的主动,是他不惜要竭力去做的,却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找死的事绝不会去做,何况找死更不讨好。
王秀出了驿馆上马,路上,宗良忧虑地道:“先生,牟驼岗还有五千虏人,王太尉已经做好准备,还请先生示下。”
“张通古这没事了,知会王几道做好防务就行,不用大惊小怪,他们闹腾不起来。”王秀毫不在意地道,从张通古的态度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想把是扩大化,那也没必要先发制人,做好应变准备就行。
“哦,刚才传来的消息,陈郜、索慎、杨辉平他们投案自首。”宗良飞快地道。
“什么,这三个蠢货,自投罗网。”王秀脸色很难看,你刺杀了人家的使臣,那就远远地跑开,先躲避风头再说,傻了吧唧地投案自首,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毕竟,现在抓到和以后抓到,那是两码事。
宗良绝没想到王秀的态度,太护犊子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先生看怎样处置?”
“既然自己来了,该怎样就怎样,不让人安生的主,先给他们点苦头吃吃,长长记性再说。”王秀恨恨地道,并非怪罪刺杀,而是对他们一而再看不透,是极为的失望。
宗良不免苦笑,该怎么办?发生这种事还能怎么办,无非是斩首示众,让他们死前受罪,他不认为王秀说的对。
“本来不想出面,却不得不出来,真是命苦。哦,对了,传令关防允许女真的使臣出入,不要太阻拦了。”王秀苦笑摇头道。
“让他们互通消息,对开封防御不利。”宗良一阵呲牙咧嘴,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传递消息吗?
“不让他们消息畅通,才铁定的引发战事,能不打就不打,挨过西北战事再说,明不明白?”王秀转首瞪了眼宗良,策马向前疾驰。
宗良恍然大悟,暗骂自己为何反应慢了一拍,高升仓促出城集结兵马,那是准备防备宋军可能的袭击。
当此节骨眼上,要是内外消息不通,一点的误会或摩擦,都可能造成无法控制的局势,形成双方兵刃相见。
让他们的使臣相互传递消息,有助于消除不必要的误会,避免南北陷入战事。
他理解王秀的强硬,却也明白沿河断不能开战,这个时候谁能坚持,谁就能获取最大利益,前提条件也是明摆着的,那就是巧妙地回避战事。
此剑拔弩张非常实际,需要冷静地头脑,深邃的目光,还有灵活不是强硬地手腕。
话说,昨天夜里发生刺杀,张通古还算是明白,立即请高升出城,防备大宋行朝可能的袭击。
当时,他真的很慌张,混乱中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不能不防范于未然。
高升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搞不好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