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默默听着这段已经听腻的话,无奈地洒笑,她并不担心其它言论,而是忧虑王秀的根基所在。
随着张通古出尔反尔的讹诈,在士林中引起一片哗然,尤其是太学生和钟山书院,反对声音最激烈,她隐隐地感受到一切尽在王秀把握中,似乎正在筹划更大的谋算。
至于内情如何,她也无法知道。
“二姐,婢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青君低声道。
朱琏诧异地看了眼青君,稍稍颔首示意她说话。
“二姐,相公似乎有意拖延,好像正在策划更大的事,一切都是官家和张大人造成的,只要官家服个软,相公肯定不会计较,二姐不用太操心。”青君脸色很不自然。
张泉嘴角一阵抽缩,青君矛头竟然直指天子,说好听点这是胡言乱语,往坏里猜想是高等女官离间两宫,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当诛之。
他还是把脸转过去,决定不再趟这趟浑水,以免再受无数的洋罪。
朱琏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青君,又转到张泉脸上,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呵斥,神情间充满了浓郁的忧思。
张泉咋看朱琏目光扫过他,吓的不敢抬头,心底‘扑嗵、扑嗵地直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平白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宫廷争斗。
他也是太过于小心谨慎,做为朱琏的亲信内侍,他就是不想卷入是非漩涡也不可能,除非他能够急流勇退,但他还想成为留后,又怎么甘心放弃。
青君却快步转到朱琏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等候朱琏的玉音。
“好了,起来说话吧!”朱琏眸光冷峻,口气有些微颤。
青君犹豫再三,很坦然地站起身来。
朱琏紧紧盯着青君,一字一句地道:“说下去。”
张泉眼皮不住地跳动,暗自为青君担忧,毕竟他们在一起十余年,曾经共患难,在宫中又相互扶持,关系也较为融洽,他可不想青君倒霉。
青君迎着朱琏凌厉的目光,决然道:“难道娘娘看不出来,官家和相公隔阂日甚,君臣不合,国运岂能昌盛,再说官家似乎另有打算,娘娘若不及时调和,后悔晚矣!”
朱琏何尝不明白,青君是知道底细的,父子两人关系不能挑明,儿子不断挑衅老子,还那么的过分。
现如今,老子已经忍无可忍,开始着手反击,实在让她有种无力感。她没有怪罪青君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紧张,表现出强势的作态。
张泉是亲信不假,但也仅仅知道朱琏和王秀事,还达不到全部知晓的程度,眼看朱琏目光锐利,顿时吓的浑身哆嗦。
不由地暗怪青君多嘴生事,主仆共患难不假,情如姐妹也不假,但说到底还是主仆关系,触及到主人的底线,主人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处置奴仆。
“奴婢言尽于此,全凭二姐处置。”青君一张清秀的脸颊高高仰着,全无半点惧色。
出乎张泉意料的是,朱琏并没有动雷霆之怒,却是笑眯眯地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们陪我去钟山书院。”
“娘娘?”张泉几乎不敢相信,惊讶地看着朱琏。
“哦,去书院女斋看看,张泉啊!你身子有伤就不用去了。”朱琏看着张泉笑了,心情显然好多了。
张泉实在有点糊涂,不明白朱琏倒底在想些什么,急忙道:“奴臣这点伤不碍事的。”
笑话,他又怎能不去呢?这可是最佳的表现机会,傻瓜才不做出一份忠心为主的模样。
钟山书院也设女斋,由李清照担任斋长,她还同时出任玉泉山书院的女斋斋长,可以说是非常繁忙。
女斋的设计和玉泉山差不多,都是独立的学区,清一色的高大红墙明瓦,楼台房舍间多花草树木,每一处精致的颜色,都处处透露小女儿的情调。
最重要的是,女斋的女学生都是独立房舍,拥有个人的空间,这是男生所不能比拟的。
今个,是王秀讲学的时候,女斋学生并不算多,但也能去听讲,不过有专门的听讲区,不和男学生混在一起,还用凉席给隔开,也算堵上某些人的嘴。
朱琏是轻车简从而来,名义上回玉阳宫,其实也就是转道过来,自然有李清照接待。
此时,王秀正在讲学,正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地理,他并没有照搬硬套,而是结合山海经,一点点扩展来讲,把这个球星世界慢慢灌输给人,让学生们能够坦然接受,认为他们的山长并非凭空杜撰,而是讲述古人的学识,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当然,其中穿插很多民主主义和民族主义思想,三者进行有机结合,以宣扬汉民族的种族优越性为基础,讲述取万邦之力的必要性,重点对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做了论述。
在他的讲述中,哪怕是天子也不得越过律法行事,以律法为基础的道德培养,逐渐养成既有血性又文质彬彬的民性,这才是天下的未来。
他以学术交流方式,公开宣扬二元君主制的必要性,把皇室和两府分开,也就是内外朝分离,成立上下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