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一阵犯难,余光扫过王秀,缓缓地道:“我和四姐分离十年,却也淡薄了许多,这位娘子是不是四姐,还真说不上来。不过,四姐跟随太上北狩,除了二十姐和燕大宗姬幸运,恐怕很难回到朝廷。”
他的话很滑头,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直接把自己捞出来,又卖给朱琏个面子,随着一位公主和郡主的意外回归,你要说都有好运气,未免也太离谱了。
很多时候,朝廷也非常明白,许多宗室女流落北方酒楼,来往的使臣也视而不见,也没见几个能逃回来。
朱琏很满意赵构的态度,王秀也相当满意,不介入对于赵构而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也不妄他牺牲一定利益,坚持让韦妃回归。当然了,事还没有完,他还没有出手。
张启元心下冷笑,他意识到对方抓住班直把柄,要无法打倒王秀,恐怕他就要成为鱼肉,朗声道:“陛下,还请驸马都尉前来,夫妇之间应该非常好辨别。”
赵谌似乎明白张启元的用意,发苦的脸上泛出笑容,这可是绝对杀招,夫妻间还有何秘密可言,道:“是啊!驸马正在等候传召,娘娘意下如何?”
朱琏似乎漠不关心,她摆了摆手道:“官家自己随意,还是先平定了外面民愤再说。”
“娘娘说的是。”赵谌也不敢过分顶撞朱琏。
“娘娘,只要驸马一到,还了王大人清白。”张启元的嗓音很轻,但话中却充满了无限杀机。他把蔡鞗当做最后的杀手锏,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本以为王秀撑不过赵多福这关,应该不会动蔡鞗这张牌,哪想到真是低估了王秀,不得不动用不靠谱的杀手锏。
王秀脸色凝重,沉声道:“清者自清,还望娘娘做主。”
朱琏瞥了眼张启元,淡淡地道:“那就请驸马过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搞错了。”
“娘娘,外面的士子还需要尽快安抚,恐怕李相公无法,还是由臣出面。”王秀不说自己事,却把公事放在前面。
“相公真是高义,官家看怎样?”朱琏一声叹息。
赵谌不知如何说是好,只能给张启元使个眼色,想让这厮赶紧拿出个办法,他都要坐不住了。
张启元苦笑不已,这时候让王秀出面,那绝对是煽动士子,对朝廷形成更大的压力,他不得不道:“陛下,还是等驸马来,再行定夺。”
“相公看如何?”朱琏并没有否认,她把抉择权力给了王秀,甚至越过了儿子。
王秀也没在意赵谌难堪脸色,但还是照顾儿子的颜面,他一旦出去可就是大事,稍加沉吟道:“臣遵命。”
“那好,快让驸马过来,就走东华门。”赵谌松了口气。
却说,外面是群情汹汹,李纲依然走出东华门,他的威望也是非常高的,倡导尽快收复失地的代表人物,素来被士人所敬重。他的出面让局面稍稍得到控制,闹腾不已的学子安静下来,大多数人还是能听他劝说的。
“两府重臣都在大殿,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在此安心等候,决不可喧哗惊动圣驾。”李纲没有为王秀说话,也没有任何小人行径,一切都不偏不倚。
“末将来迟,还请李相公恕罪。”封元一身戎服,佩刀来到李纲身边,脸色极为平静。
“哦,怎么你过来了?”李纲目光带有疑惑,封元入都参军司,按照常理应该在枢密院中,哪有领兵的机会。
“末将正在军中,事态紧急禀明刘太尉,让末将随军观兵,随时向太尉禀告。”封元说的很轻松,但他却一点也不轻松,面对的可是李纲啊!一条老资格的狐狸,他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不要认为这位是铁骨铮铮地能臣,越是这种人玩起心眼越高明,眼光也尤为地毒辣,一个不小心就会露了马脚。
李纲并不尽信,但封元说的也有道理,作为都参军司高等参军,在请示副都参军情况下,可以随队参战,他目光警惕地看了眼上千禁军,发觉捧日天武驻扎内城兵马并未曾到场,反倒是拱圣军一部率先赶到,还有一部外城的捧日军,而且都是除了铁甲外,其他都是全装状态。
这就让他有点掂量半天,事情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就小心守候,断不可和士民发生冲突,等待枢帅和殿帅的到达。”既然想不透彻,那索性放下。
“遵命。”封元回答的非常干脆,至少能让李纲放心。
李纲正要翻身走进宫门,猛然眼睛一瞪,却似乎明白了点沈默,他犹豫一下,停下脚步慢悠悠地道:“王文实稳如磐石,你大可放心值守。”
封元脸色微变,急忙躬下身子,拱手道:“末将是朝廷将校,只为谨守职责,不敢议论朝廷大事。”
“那就好,相信不大一会,就会分出胜负。”李纲玩味地笑了,说着背着手进了东华门。
封元脸色很不好看,李刚似乎察觉了一丝不妥,对他可能要采取的行动,绝不是好事。
正如他所言,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通信不良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