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剌坐在御座上,脸色毫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忽然,挞懒感觉有点心虚,他和蒲鲁虎、讹鲁观是利用关系并不是牢固的盟友。因为,他要成为都元帅,成为金军的第一人,绝不能让兀术比下去。
面对沉稳不可测的合剌,这个小郎主似乎有点深不可测。再想想自己的上书,还有那些贵重的金银玉石,觉得有点不值得了,心中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
“河北是我大金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岂能赐归南朝,右副元帅说的真轻巧。”阿懒率先发难,他和粘罕兄弟情深,蒲鲁虎、讹鲁观勾结挞懒架空粘罕,最终导致粘罕的暴亡,让他狠死了这几个鸟。
当然,最大的主谋是合剌,但他却不敢去嫉恨,只能把仇恨落在蒲鲁虎、讹鲁观等人身上。
他自幼体弱不能习武,十六岁被选入学校,吴乞买到学校看女真贵族子弟学业。他在拜见吴乞买时,举止进退非常优雅,让看厌倦女真武夫大大咧咧的吴乞买眼前一亮。
不能不说,女真人再灭亡契丹过程中,思想文化得到很大发展,越来越重视学术,吴乞买召他策论,那时说的倒背如流,阐述南征的可行性,才知道是粘罕的弟弟。
后来,他跟随粘罕南征,攻破了开封城,诸将争抢财帛,他和兀术两人抢兵仗和书籍,被兀室看重,逐渐受到重用。最终,他在粘罕的问题上,主动站到合剌的身边,才保全了身家性命和前程。
挞懒冷眼看了看阿懒,明智地没有去接话,阿懒是什么人?那可是仅次于兀室的有学问人,要辩论才是自取其辱,他可没有那么傻。
蒲鲁虎见阿懒当了露头鸟,双眼凶光四射,毫不在乎合剌高高在上,厉声道:“阿懒,难道你不知道,大金征战二十多年,士马困乏,人心厌战,南朝已经今非昔比,左副元帅南征失利就是警告,南北以和不可逆转,你的书白读了?”
阿懒鄙夷地看了看蒲鲁虎,轻蔑地道:“自太祖开国,披月斩荆、吞辽逐宋,打下的江山岂能让给别人?南朝想要议和可以,就在现有基础上称叔侄,要想平等盟好也行,退到淮水以南,并割让河中、陕州。”
“右副元帅是大将,定然知道厉害,一旦南朝得了河北、,联合陕西两面夹攻,河东岂能独存?”
“不给河北不足显大金诚意,南宋赵家祖宗发源于三镇,给他河北之地换取称臣,也是很合算的。”挞懒狠狠地瞪了眼阿懒,一个书生懂个鸟啊!
河北二路人口稠密不假,但反抗女真统治的大有人在,再加上南朝推波助澜,没有一天消停的。
赋税财帛想都别想,反而牵制了大量兵马,耗费无数的钱粮,相当于无底洞啊!金军几次南下、西进失利,跟河北的反抗有密切关系。
归还残破的河北军州,让南朝身负沉重的负担,不得不费大量人力物力防御,那可是一马平川啊!最有利金军马队驰骋,等于给了南朝烫手的山芋。
大宋对北方防御,都是以河东为依托,支援河北作战,再不济也能坚持到西军抵达。
只要河东掌握手中,把河北和陕西人为地分割,形成战略上的攻击优势,南朝又不得不在河北消耗国力,金军马军随时可以摧枯拉朽,开封依旧在金军威胁下,大河防线仍然形同虚设。
不能不说,秦敏对女真人用心深,对自己用心也深,他给挞懒建议归还河北,就把以河北制约大宋策略说出来,让挞懒心悦诚服地采纳。
策略一旦达成,大宋行朝不得不接过苦果,残破的河北消耗大量财力,战略态势更加被动,还要顶住回归旧都的压力,也是讹鲁观采纳的主要原因。
不要以为敌人是笨蛋,相反能打败你的,说明人家很聪明,你三刀六洞自残,都不一定能得到别人的信任,秦敏也是下了血本,应该说是王秀割肉才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割肉饲鹰怎能捕鹰?
蒲鲁虎连斡本也敢砍杀,阿懒竟然敢不鸟他,大怒道:“阿懒,你个酸措大,懂个什么鸟,右副元帅身经百战,岂是你能比的?还不给我闭嘴。”
在场众人脸色很不满,纷纷暗自怪蒲鲁虎张扬跋扈,当着郎主的面撒野,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挞不也、撒改甚至握紧钢刀,只要合剌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毫不迟疑斩杀蒲鲁虎。
“哪有破人家国,掠人君上,再以土地换取盟好成例?简直愚不可及。”阿懒再好的涵养也恼了,毫无畏惧地瞪着蒲鲁虎,一副顶牛的态度。
蒲鲁虎一阵狂笑,毫不把合剌放在眼里,讥笑道:“阿懒,你是从征一次,但抢的都是书籍,能有何用,还是让右副元帅给你说说。”
挞懒撇了撇嘴,暗骂蒲鲁虎太张扬了,当着合剌的面羞辱大臣,还是粘罕的亲兄弟。
虽说粘罕被拿下去,但毕竟是政治需要,怎么说也有定鼎大功,合剌应该把报答放在阿懒身上。
多年来,他一直在前方主持军务,很少来到上京,首次见蒲鲁虎的嚣张跋扈,一点也不在意大金郎主,已经很后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