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江南气候不比江北,行在早就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外加热火朝天啊!
随着南下的豪门富户纷纷北归,夜幕下的玄武湖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酒楼茶肆、车行买卖,到处是忙碌的营生,来来回回的红男绿女,一片歌舞升平。
丰乐楼的别院酒居,王秀和沈默对坐吃酒,没有外人侍候。嗯,不是没有,是被暂时屏退。
“识之兄,还要恭喜你迁朝奉郎,正任户部侍郎,”王秀面带笑容地望着沈默。
沈默眉头一挑,神色间颇为喜悦,他是红尘名利中人,能够进入尚书六部侍郎,而且还是户部,怎能不大喜过望。
自从三司被裁撤以来,户部的权力是很大的,户部尚书班位尽在礼部之下。他先前是权礼部侍郎,是比不上正任,但那也是正四品的实权人物,去掉权也就是时间问题。
果然在短短时间,达成了心愿,他忍着心中激动,正色道:“总算朝廷加恩,还是比文实差了许多。”
王秀撇撇嘴,很不在意地笑了,他倒是想把户部全给沈默,这个侍郎还是他暗中操作,就是要全面培养沈默,权侍郎是必经的过程。
沈默没有他的经历,无论是功绩还是名望,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不要说户部尚书,就是正任户部侍郎,也会引起朝野的轩然大波。
“这场战争暴露出很多问题,却也看出很好的一面,银行绝对是成功的,以你之力承担战争费用的四成,成功让士民购买信用债券,支付前方庞大的费用,都开启了士民认识的先潮,足以标榜史册。”
沈默摆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地道:“那都是你的学问,要不是大姐大量竞购,恐怕我也一筹莫展,你就不要在抬举我了,有几斤几两,我自个心里明白。”
战争期间,为了筹集军费,银行首度大量发行皇宋信用债券,一共发行了三百六十万贯。
开始当然没人去买,这玩意谁敢说保险,连最富有冒险精神的海商,也犹豫不决,杭州王家看在王秀面子上,购买了万贯,杯水车薪啊!
仅靠朝廷供应大军军费,肯定会竭泽而渔,盘剥到生民身上,造成整个社会的危害,形成恶性循环,最终导致财政的崩溃,朝代的衰落和战争息息相关。
王卿苧是二话不说,立即以京东铜铁商行为本钱,直接质押六十六万贯,输送大批的军粮器械,让残败的京东兵马得到一定的恢复,导致商人们的震动。
不能不说,王卿苧拿出老本购买,是存有背水一战的投机心理,又有着极端的代表性,她是王秀的亲姐。
但是,作为精明的商人,他们不认为王卿苧为了支持王秀,冒那么大的风险,因为赵宋天下不是王家的,王卿苧已经拥有的财富,足以让她不再依附朝廷。
答案只有一个,王卿苧定然近水楼台,得到了最内幕的消息,朝廷发行战争债券,肯定有丰厚的回报。
商人逐利的天性,让他们认定一件事,哪怕仍然存在危险,但风险和利益共存,又有大笔的利息收入,他们便果断地购进,没有任何的犹豫。
三百六十万贯被抢购一空,皇宋银行不得不增加二百万贯,才让商人们的热情降下来。
大量的钱财支撑了京东和殿前司的作战,加上来自太湖和两浙路的粮米,宋军坚持下来了。因为充足的后勤保障,京各军州的乡军得以武装,禁军也补充大量器械,又让殿前司将士有米饭、鸡鸭猪羊吃,还有丰厚的功劳赏钱,他们自然士气高涨,拿出百倍精神卖命。
每天让他们吃陈豆看看,鬼才给你出力。
“我又不是仙真,哦,你对下步的构想,说说看,毕竟五百六十万贯啊!”王秀一阵揪心,为期两年的债券,年利息在二厘半,想想都让人牙疼,打仗可真让人头疼。
“现在,是到了天下推广的时候了!”沈默没有磨叽,也没有具体的说法。
王秀深以为然,但还是谨慎地道:“还要斟酌一二,先实施几个路再看,这和其它的不一样。”
“文实太谨慎了!”沈默能理解王秀的小心,但还是有点不以为然,两浙路的成绩有目共睹,王秀已经得到士民的承认,好事定要趁热打铁才行。
“不谨慎不行,一步错满盘皆休。”王秀可不敢托大,各地的情况不同,可以肯定的是,大半的军州没有两浙的条件,实行起来还不知怎样。
“看来,文实那么谨慎,是要对官制动手了?”沈默是王秀势力核心人物,又岂能不知官制才是真正的难题,无论是经济还是军制,都离不开人的推动,选人还有制定合理的制度,才是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王秀默默地颔首,他已经开始考虑官制改革,但并不想有太多的改动,大宋的官制已经很合理了,呈现出文官分权的雏形,缺少的是真正的内部制衡。
一旦出现强势人物,现有的合理制度显得非常脆弱,也就是说达到二元君主制,才能最低限度制约权臣。要是能进行合理的搭配,有了坚韧的约束制度,必然引起某些的反对,面对可能的困难,他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