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不经意地看了眼刘仁凤,神色间稍有犹豫,淡淡地道:“不如由各堂斋长和德高望重的讲学组成院务会议,定期讨论书院内外事务,形成典章制度。决定山长、副山长及重要讲学的聘用,度支等事宜,院务会议不要超过十人,地位超然,不受现任山长干涉,六人就有权否决山长决议。”
众人都是当今杰出人物,立即明白王秀的意思,绝对是心学正论中民本思想,也是王秀一心为公,绝无私心的体现。
不能不说办法不错,既能限制善长的权力,又能发挥众人的智慧,督促山长、堂斋长用心,避免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弊端,让书院有相对公正的氛围,对书院的发展有了莫大的好处。
李侗胡须直抖,呵呵笑道:“这就是文实所倡民本,很好啊!”说是清心寡欲,但涉及自己看重事业好坏成败,他还是极为上心的,甚至他铁定是院务会议成员。
刘仁凤嘴角轻轻一颤,他明白王秀所指何意,这是在试行提倡的民主制度,以学院为试点,在读书人中间培植民主思想。许多年来,他渐渐明白王秀从他们开始,收养这么多的孤儿,原来是将这些孤儿培养成能够传承思想的读书人。
随着政事的平稳,王秀所持的政论不断地实施,他从抵触到不自然地配合,逐渐理解王秀的思路,尽管不能全然接受,但毕竟是他毅然放弃大好前程,投身书院的主要缘由。
不曾想到的是,王秀直接在书院设置院务会议,就算他成为山长,也会被那些资深讲学所制衡。
李清照非常赞同,颔首道:“倒是个好法子。”
王秀正色道:“设立院务会议,掌握书院事务,凭谁也无法专事,山长负责书院政务,院务会议负责监督。不过,唯有研究院较为特殊,有朝廷派驻官员吏士,一些事务不好过多干涉,在学术上指导即可。”
刘仁凤点了点头,研究院是书院的一部分不假,但随着不断推出适用于军事的邦国利器,兵部、军器监都有官吏进驻,不定期调防禁军吏士守卫,一些重要地域,必须要配发专用节符才行,哪怕是院长没有节符也不行。
“当务之急是选出院务会议的代表,近期又要多事,我要在蔡易之、范觉民到任前离开。”王秀着重点了句,交代自己的行程很紧。
“如今天下承平,相公何必匆匆离去?”李清照有点意外,别看王秀两边跑,但在玉泉山的权威,可不是一星半点,相当于他们的主心骨。
“北方局势千变万化,恐怕不让人安心休养生息。”王秀顿了顿,他不愿说的太多,又道:“再者,洪本叔也来了书信,钟山书院也在创建中,大体的校址已经差不多了,我不能不过去照看一二。”
“原来文实要去钟山当山长,看来要给玉泉山培养个劲敌啊!”李侗拊掌笑道,索性拿王秀打趣。
“不仅要培养个劲敌,还要钟山书院整合力量,创办江宁最大的小报,要和东南新闻打个对对胡。”王秀坏坏地一笑,他早就有想法了,两所书院合作竞争两不误。
刘仁凤不由地蹙眉,不悦地道:“通往行在的水泥大道一旦完成,以马车来回行在、杭州之间两三日,报纸也可阅读,先生何必多此一举。”
王秀摆了摆手,微笑不语。
李侗瞪了眼刘仁凤,很不客气地道:“朋瑞,学无止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竞争哪来的动力,文实谋划的好啊!我们这些老朽拭目以待,静待钟山书院的壮大,两家士子比划比划。”
尹焞很满意,舒坦地笑道:“好法子,玉泉山和东南新闻各有劲敌,才能保持上进心,别让学子认为天老大他老二,但小报还要以喧嚷仁义教化为重,不要太多的功利。”
王秀对尹焞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有容纳百家的报纸,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纸,大宋的小报早就日趋成熟,他要做的是不断做大,形成报业界的喉舌力量。
当晚,他忙到了半夜,以持节总理南海各国事务的名义,发出一道金字牌官塘,直奔侍卫水军都指挥司。
沿河局势逐渐紧张,两年的平静似乎要被打破,根据机速司使臣的情报,金军猛安谋克军陆续开赴边地郡县,都元帅府的左右元帅监军秘密分驻河北、河东。
往年,金军骚扰边境不过是元帅监军遥控,最多是元帅都监抵达前线鼓舞士气,实际是河北、河东的统军节制各部,规模都不是太大。
此番,元帅左右监军的秘密到达,预示着金军可能会有大动作,这个情报整个朝廷知情者不出十人。
魏州莘县城外,遍布金军各猛安的营寨,吏士忙忙碌碌,来往的阿里喜准备各种物质,最前方的警戒烽火台却静悄悄,金军戍卒像往日一样,观察对面宋军动静。
一身大红战袍的兀术却站在烽火台上,凝视对面的宋军警戒营寨。看了半响,才说道:“你们看,那边倒还是平静的很,但他们布置合理,战斗力明显强多了。”
大名府路统军合鲁索放声大笑,不屑地道:“郎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这些懦弱的蛮子,他们是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