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元见李纲作态,不由地一阵牙疼,你还真以为自己的全才,五路没有你李相公就要全面沦陷了?做人不能拿自大,当年你节制二十三万大军,不也被打的落花流水吗?
他恨不得骂一顿,却不得不温和地道:“朝廷的邸报已经明确,由王子尚任宣抚使,也是考虑到沿河的防务。王子尚担任陕西宣抚司使副多年,对局势把握颇为精妙,想来朝廷不为了大事,绝不会动两大宣抚司,相公可以放心回行在,在下必然全力支持王子尚。”
虽然,行朝两府对宣抚使有了议论,也有人倾向于张启元,但最终结果还是决定,用王庶担任宣抚使,毕竟人家担任副使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
张启元只能屈居宣抚副使,张所专任宣抚判官主持河北义军事,完全是唐格的谋划,他需要给张启元更高的台阶,把他培养成能制衡王秀的人物。
“王子尚来汴坐镇,我很放心,但子初要密切注意齐州,防备郦琼等人狗急跳墙。如今,河北虏人频频调动,我怕他们会突然袭击,王子华初来乍到,军中毫无威信可言,你要多担待些。”李纲对张启元寄予厚望。
不能不说,张启元真是俊杰,早就没有商水时代的轻狂,那份高傲被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在他的刻意交好下,无论是李纲还是王渊,都和他相处融洽,就不要说赵鼎、张浚等人了。
张启元眨了眨眼,温和地笑道:“李相公放心,在下会全力以赴辅佐宣抚。”
“嗯,我会知会刘建,子初全权负责郦琼案子,那厮有重兵六千,一旦反抗后果不堪设想,还要谨慎才行。”李纲仍在担心,张启元在他眼中是睿智之士,但缺少军中的跟脚,就算有王彦与王德两军,也不好说能不能弹压。
张启元还不知道唐格的谋划,但不妨碍他的野心,大好的立功机会岂能放弃,立即朗声道:“相公放心,我会竭力周全,避让贼子束手就擒。”
“有劳子初了!”李纲深知他回归的必然,王秀不日也要回朝,可惜张叔夜走的太不是时候了!
就在李纲被宣召的当日,王秀也接到了回朝述职的诏旨。同日,蔡易罢枢密直学士改宣和殿学士,知明州军州事,两浙路安抚制置使,权同总理南海各国事务,范宗尹为徽猷阁直学士,权知杭州军州事,充两浙路都转运使。
两员大将的任命,绝对是去保护王秀改良成果,延续政策的延续性。同时,也让人眼红不已,不能不说王秀在杭州乃至两浙路是成功的,很多人跑门路托关系,却眼睁睁看着肥差落在他人手里,那可是天大的政绩啊!能捞到手里,那可是一份大大的功绩,还愁不能青云直上。
不过,你不服也不行,有王秀这尊大神在,凭什么把政绩给你?人家蔡易和范宗尹都是王秀的骨干亲信,还处于关键时刻,这份政绩完全能帮助他们冲击两府。
大家有抱怨也有怨恨,但唯独让大家有共同认识的是,王秀能创造让人受益匪浅的契机,让身边的人飞黄腾达,这才是很多人需要的,如果能进入王秀的眼,那岂不是有了机会?有些人真是心动了。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现实,无论你政策好坏,只要有施展抱负或是向上爬的机会,你周围会汇集很多“仁人志士”,换句话说就是门庭若市,挡都挡不住。
却说,在玉泉山书院一处幽静的山间,一条小溪贯穿山谷,两侧林木茂密,夏日里避暑的上佳去处。
书院的讲学多是名士,平日闲暇都喜欢来此消遣,书院的资修建石阶小道、亭台楼阁、栽植珍稀花木,得到这些名士的欢喜,有些人甚至搬到这里住下。
也是,清晨时分踏着流水小道,耳闻一路的鸟语花香,前去不远处的书院讲学,绝对是一种人生境界。
朝廷诏谕抵达,整个杭州传了个遍,书院自然也知道了,王秀作为山长,来到书院与几位副山长,堂长斋长商议大计,应该是他走之前怎样安排。
“看来这几日里,相公就要走了。”李清照那端庄秀丽的脸颊上,透出隐隐的是失落。
不能不说王秀是良师益友,无论是文采智慧还是待人接物,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如果真是玉泉山书院的山长,绝对是最好的探讨学问友人。
“唉,地方守臣三年一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时候真是羡慕诸位,能纵情山水,辩论学问。凡尘一书生,终究躲不过俗务,不能与诸位大家相比。”王秀淡然地笑道,既然真要走了,何必儿女情长,轻松一点不为怪。
“我等山野闲人,岂能与文实相提并论,文实终究是朝廷的栋梁,中兴复国不可或缺。”尹焞轻轻摇动手中的泥金扇,两浙的秋日依然是烈日当头,在外面行走就会令人汗如雨下,山谷中清凉幽静,他习惯的摇动扇子,雅道使然。
李侗笑道:“彦明兄说的是,文实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哪里像我们这些老古董,他终老书院岂不可惜。”
“李愿中不愧为精研河洛之学的高士,那就算算在下何时回到书院?”王秀笑着打趣道。
李侗亦是风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