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成仓新得,驻防兵力只有万人,恐怕难以坚守。”张叔夜不由地担心起来。
王秀面色淡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叔夜,缓缓地说道:“相公说得不错,所以咱们要主动出击。”
秦桧扫了眼王秀,没有说话。
“在此校阅虏人军容,也很不错嘛!”张叔夜一脸轻松。
“末将见过秦相公、张相公、王学士。”三人正在观看金军军阵,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传,他们三人回身细看。
“原来是高大人。”秦桧语气很客气的,态度隐隐有点疏离。
如果沈默在场,他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高平,自从燕山兵败后,他收罗败兵在河北作战,手下吏士上万人,张叔夜入京勤王,他立即率军相随,入京后立志转为右班,被封为殿前司四厢副都指挥使,换右武大夫,离都校还有临门一脚。
王秀不认识高平,只知道他是张叔夜的手下大将,也没有太过在意。
“子衡来了!快来见过翰林王学士。”张叔夜温声说道,他对高平不是一般地器重。
高平神色颇为自傲,看了眼王秀,拱手道:“见过学士。”在他眼中,王秀不过是一时侥幸,在非常时期冲入开封城,一个文官在这乱世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吏士用命罢了,换成他会比王秀坐的更好,至少他会首先夺取顺成仓。
还有那个封元,年不及加冠,却被封为武节郎,閤门宣赞舍人、除殿前司马军金枪班指挥使,带御器械。这可是皇帝的近身侍卫官,他自度出身名门,进士出身右转,又身有战功,在武官中的身份绝对超然,还没有资格带御器械,资閤门宣赞舍人,心中自然不太畅快。
王秀哪知道高平心思,对武官倒一直抱着尊重态度,当下温声道:“太尉免礼。”
“子衡是重和元年赐进士出身,说起来和学士是同年。”张叔夜呵呵笑道,他倒是希望王秀能抬举高平。
“哦。”王秀再看高平时目光变了,进士右转武官,可是少有的事啊!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士人的眼光是带有偏见的,社会的舆论足以杀死大象。
“在下才疏学浅,不过是乙科末流,不敢和及第相提并论。”高平很自负,尽管他嘴上非常谦虚。
王秀感受高平身上有淡淡地高傲,他也没有当回事,哪个进士不自负,哪个书生不自傲,何况文人从戎。就算重和元年那批进士,能脱引而出者,也不过聊聊一手之数,其他人还在底层捻转,高平是有资格自负的,但似乎自负的不是地方,在场几位哪个不是资历深厚。
这时,李宝和李长昇走了上来,他对王秀道:“学士,出战大军整装完毕,请下令。”
“文实是要出战?”秦桧愕然道。
王秀转看城外金军,淡淡地道:“不杀杀虏人的嚣张气焰,他们还会得寸进尺,顺成仓也会不保,下去跟他们玩玩。”
张叔夜久经战阵,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现在争的就是一股子劲,决不能让士气有所低落,所以赞成王秀出战的主张,何况金军在城外列阵已久,天寒地冻必是士气低迷,将领必以为宋军不会出战,杀出或可出乎金军意料,取得意外的收获。
他看了眼高平,心中有了主张,沉声道“若出奇兵,虏人必败!此战,让子衡率各军出战。”
高平精神大振,他向张叔夜投入感激眼色,立即高声道:“在下定不负相公厚望。”
王秀与李宝几乎同时望向高平,目光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芒,并不置可否。
李宝对高平明显的有不满,口气僵硬地道:“高太尉身负东壁城防务重任,岂能为小战置城防于不顾,此战由我客军来担当,太尉还是陪着张相公在城头观战,如何?”
笑话,他们一路杀入开封,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苦,这群京城的大爷们,眼睁睁看着虏人肆虐,连反抗也不敢反抗,这回倒来抢攻,有那么好的事?
李宝不满的态度,高平也看在眼中,他心中大怒,一个小小的正将,盗匪出身的小人也敢羞辱他,放在平时他必然一剑斩杀,但碍于张叔夜在场,强行压下怒火,厉声道:“我部勇士不少,自能杀敌。”
“还是勤王大军了解虏人虚实,三衙卫率还是谨守关防,轻易不可出战。”李宝在原则问题上毫不相让。
此时,张叔夜爱莫能助,毕竟事情的决定权在王秀,再说人家七十八将就是强势,李宝话中的讽刺,他也不得不忍了,谁让人家连败金军,自从建军以来未尝一败。
王秀看了眼张叔夜,含笑道:“高太尉为殿前司大将,身负守关重任,此时不宜涉险,还是不要临阵了。”话说的冠冕堂皇,有情有理,但拒绝高平出战意思非常坚决,不容高平分辨,再说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从城内抽调一万京西兵出战,切记勿要贪功,杀杀虏人锐气就行了。”王秀看着李宝道。
“学士,为何不许我殿前司出战,难不成他们都是摆设?”高平很不满地道。话说的很毒,圈套极深,很容易让王秀得罪殿前司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