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折时刻9
众将脸面上无光,但王秀说的有道理,外敌长驱直入,是军人莫大的耻辱,尤其是河东、河北将帅,更是羞愧不已!一溃千里,简直连遮羞布都丢了。
“燕山,太原、真定,一直到京城,一退再退,要退向何方,江南还是陕西?”王秀目光紧紧地盯着众将,继续高声说道:“这是耻辱,这是我等臣子的奇耻大辱,是天下武人的羞耻,还能退向何方?大宋是疆域万里,但已经无路可退,后面就是开封城,再退就有亡国之虞。”
“折彦质畏敌如虎,分遣诸公守寨,自己却以准备逃回京城,我再三劝说尤是不悟,为十余万将吏的家眷性命,不得已将折彦质斩杀。”
帐内一反常态的鸦雀无声,除王德、张长宁和秦良,众将都不曾想过王秀会杀折彦质,就是连那些看出形势有异的将帅,也只是以为王秀是囚禁折彦质,却没有想到杀了人,这无异于青天霹雳,将众将给震懵了。
好半天,河东路第二十将正将葛浩首先回过神来,手握剑柄、双目圆睁怒视王秀,厉声道:“折太尉是宣抚副使,堂堂朝廷大臣,岂是侍制说杀就杀得的,末将不知侍制意欲何为?”
葛浩的首先发难,开口来了个‘意欲何为’,直指王秀居心叵测,又谋逆之嫌,引的帐中众将无不惊恐,又无不精神紧张万分,举止无所适从。大家能上战场打仗,无论胜败,总是杀过人,但关系朝廷内部纷争,突然听到杀人,侍制杀了承宣使,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不错,葛太尉说的是。”河东路第十九将正将苗松也恼怒了,厉声道:“侍制是京西北路制置使,竟然擅杀朝廷宣抚使,不能说出个理由,就休怪本将无礼。”
苗松的第十九将是河东劲旅,也是河东折氏嫡系部队,所辖将士近万人,战力极为强悍,虽然连战连败,剩余残兵不过四千余人,却也是折彦质倚仗的劲旅,又兼折苗两家乃世交,折彦质被杀,他又焉能不怒。
面对葛浩与苗松的公然发难,使原本就惊疑不定的众将,更加惶恐不已,在场的气氛遽然紧张。
一些将帅左顾右盼,又有一些将帅面带怒意,形势急转直下,对王秀极为不利,万一葛浩与苗松二人领头反抗,不要说外面十余万大军,就是这里的几十名将帅,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此时,张长宁脸色阴晴不定,秦良脸色很难看,生怕一个不小心,落下那千古骂名,遭到全家抄斩的下场,只有王德左看看又看看,一脸的诙谐,一副欠揍的模样。
王秀恨不得立即就斩杀葛浩与苗松,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与杀杜汉生不同,时下眼前都是些河北、河东统兵将帅,他们和自己并没有多少袍泽之谊,更没有上下隶属节制关系,一旦见了血腥,众将焉能不人人自危,很容易激起兵变。就算是一时间压制住局面,难不保人心不服,日后祸起萧墙,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是行走于深涧独木,退是不能退了!刀山火海只有一往直前。忍,不过是策略,该杀人时,他绝不会吝啬雷霆手段。
葛浩趁机高声喊道:“对,王秀胆大妄为,杀害宣抚使,意图谋反。”
“人生难得几回搏!”王秀对葛浩放屁听也没听,他心底闪过无数的念头,却想起了这一句话来。脸色不断舒展开来,嘴角上翘,双目闪过一抹轻蔑地光芒,淡淡地道:“理由,敢问二位是何路将帅?”
“河东。”苗松不假思索地说了,猛然感到王秀所问或是个套,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不的事?”王秀冷笑两声,目光冰冷地扫过苗松,厉声道:“这里是京西北路,你身为河东大将,为何来我京西?你应该在河东和虏人浴血奋战才对,是不是?”
“侍制不要说题外话。”葛浩面带怒色,他可真不敢回答,再怎么说也是京西孟州,厉声道:“你是读书人,口舌之争,我等武人不如,勿要多言它事。”
王德一扬眉头,挑衅地看着王秀,仿佛在看好戏,就等王秀来下句了。
“好,葛太尉不要急,有话好说。”王秀撇撇嘴,浅笑道:折彦质是宣抚不假,但他是河东、河北路的宣抚副使,这里是京西北路,我奉天子诏命兼差制置使,他就是客军,京西北路一切调度,在圣意不达时,客军必须服从路帅调遣。”
“我念在你们初到,以礼相待,数次劝折彦质不可死守,应调兵轮番值宿河上出战,才能扼制虏人饮马大河。可惜他不仅不听,反而以京西将帅不停调动,要杀人立威,为彰制度、肃军法,保住十余万大军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明日自会上书天子,是非当有定夺,岂是你能勘指?”
他有些强词夺理,一盆子屎尿卡在折彦质头上,但不能不说有点道理,至少折彦质和粘罕书信来往,不需各军出战是事实,没有任何办法避开。
最重要一点,大宋扯淡的军制,造成美丽地误会,折彦质宣抚副使不假,但他是河北河东宣抚副使,以京西为基地反击河东,那就是宣抚司说了算,但权力并不在京西,又恰恰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