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再打个比方,汉武经过文景二帝励精图治,国家处于鼎盛时期,但一个国家再富足,也不可能为所欲为。这就决定他实施打击匈奴战略时,需要制定一个进攻顶点,什么时候摧枯拉朽坚定前进,什么时候巩固成果转入安抚,这都需要经过精心的演练,绝不是凭借一时的血性。”
王秀那汉武帝作比喻,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也算是问心无愧了,又道:“从突袭匈奴到兵进祁连山收复河南地,已经给匈奴造成严重打击,匈奴王廷的控制力不断减弱,汉家也是筋疲力竭,可以说这个时候是进攻顶点,再前进一步就会丧失最有利的时机。”
“这个时候,应该是派出大臣谈合,趁机拉拢匈奴贵族,瓦解他们的势力,一边慢慢消弱他们,一边恢复自己的力量。等到力量恢复到一定程度,又可以选择一个进攻的顶点,如果还不能消灭对手,那就循环往复,最多不过三次,肯定能在国力承受范围内,彻底消灭匈奴。”
蔡京刚出了东华门就被吸引住,站住了脚步仔细品味,王秀在一旁等待。
“你在说凡事讲究个限度?”
“正是。”
“官家决意结盟女真收复蓟北,文实又有什么看法?”蔡京的脸色很郑重,语气几乎把王秀放在同等两府的位置。
王秀却十分警觉地笑了笑,摇头道:“相公,晚辈只谈论汉武,对军国大事不敢说三道四。”
蔡京一双老眼盯着王秀看了五六个呼吸,再次恢复了浑浊,笑眯眯地道:“好了,累了一整天,回去吧!”说罢,转身慢腾腾地向自家马车走去,迎面两位家仆过来搀扶。
王秀目送蔡京老迈的背影登车离去,他表情怪怪地,虽然说了那么多也有所保留,或许可能让自己陷入无谓的争端,但他不后悔,如果自己在这场纷争中明哲保身,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做,事后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既然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也通过蔡京传达了正确的战略,能不能引起朝廷重视,那就不是他能力范围了,没办法一句话:资历积累的不够啊!
算了,他也没心思去公署,索性脱个懒去分店看看文细君布置的怎样了?这丫头热情不是一般地高。
就在王秀忙中偷闲时,赵桓气急败坏地回到东宫,面对脸色不善地太子,宫人们乖巧地低眉顺眼,不敢有任何举动,以免被太子当成了撒气桶,那连哭都没地哭了。
“官人,这是怎么了?”朱琏正在和堂妹朱璇说话,没想到赵桓气冲冲回来。
赵桓气鼓鼓地坐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妖道猖狂,可惜我也无力回天。”
“难道林灵素法术?”朱琏是知道的,太子不断接见僧侣,今天又集结二十余僧众斗法,看来是失败了。
赵恒目光复杂地看着朱琏,冷冷地道:“娘子说的一点不错,那位蓬莱散仙,果然是为八面玲珑的人物。”
提到了王秀,朱琏美眸一闪,心不在焉地道:“不知官人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赵桓喝了茶心情平静选多,把今天的事大概说了,到了精彩的地方,朱璇惊讶地道:“真有那么神奇的法术?”
“这是妖术,妖术。”赵恒瞪了朱璇一眼。
朱璇被吓的急忙住口,乖巧地退到一旁,他嫁入东宫早些,深知赵桓的脾气,平时温和不假,但暴怒时最好躲开。
朱琏静静听着赵恒的抱怨,却淡淡地笑了。“娘子还有心思笑?”赵恒很不悦,但朱琏是新进门的太子妃,他也得给几分颜面。“看来妾说对了,王直阁绝不会和妖道同流合污,还深蕴取舍的道理。”朱琏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