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是被吓了一跳,老剧情了,关键时刻又有跳梁小丑蹦跶出来。但他唯独不解的是,在白矾楼上又有谁那么大胆,敢不给沈大少面子,又有谁敢在名满天下的白矾楼撒野,要知道高衙内仅限于小说。
现实中,恐怕小蔡相公也不敢在名楼撒野,只要他不怕被士人唾沫星子淹死。当年,为了区区一口猪,某布衣闯到宣德门外敲响了登闻鼓,愣是把当今太宗皇帝给震了出来,现如今虽江河日下,登闻鼓也挪走了,但道德仍在,士人口舌犹在,世家子弟亦不敢恣意妄为,万一那个愣头青豁出去,真够人喝一壶的。
王秀虽不悦,但有沈默在,他还是暂时决定静观其变。
沈默同样吃了一惊,待看到进来的那人,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犹如正吃着黄橙橙的糕饼,看到一坨屎般地恶心。
“吆喝,这不是大哥嘛!小弟听说你在宁陵阁,这才过来看看,你是陪何方神圣吃酒。”一个身穿浅红锦袍,金丝绣带缠发,还插了朵鲜花的年轻人进来,是面带笑容不假,那张笑脸更多的是挑衅的讥笑。
放在王秀眼中,这厮一身打扮非富即贵,但看那矮小的个头,看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实在难以恭维。
“原来是老四。”沈默淡淡地应了句,无论是口吻还是表情,都极为淡漠。
王秀看在眼中,心下有了几分明了,看来沈默在开封还真有对头,想想张启元,再看自己躺着都中枪,不禁暗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就是想躲也躲不开。
“大哥,这位就是你宴请的那位?”锦袍青年面带高傲,轻蔑地瞥了眼王秀,跟进来的一名中年儒生,目光也颇为轻挑。
沈默似乎不愿提起王秀,刻意地要淡化,可惜天不遂人愿,锦袍青年似乎刻意针对王秀,用挑衅的口吻,不屑地道:“心学正论算是小有名气,本以为是相貌堂堂名士所做,却不想竟是一小儿。”
沈默闻言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老四,休得猖狂,还不快给王大官人赔礼。”
“大哥,你还别说,我请了还山先生,看看你这位好友,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免得你受骗上当,被大爹爹骂。”锦袍青年呵呵大笑,举止尤为放肆。
王秀从锦袍青年开就说话,便知道此人是个草包,听口气竟是沈默的兄弟,他不免有些吃惊,之后便是莞尔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沈默在外面风光,处处被称之为少东主,家族内的不服者还是有的。
他不想参与沈默家事,却不代表忍受羞辱,他嘴含讥笑,慢慢站起身,沉声道:“你又是那位?我请识之兄吃酒,好像并没有请阁下。”
这话,让锦袍青年脸色大囧,他万万没想到王秀言辞犀利,丝毫不给面子,一时间却不知该怎样去反驳。
“大胆,你是何方狂徒,竟敢羞辱沈家四哥。”中年儒生倒有些尖牙利齿,立即出来帮衬。
沈默脸色闪过一丝不忍,在王秀张口反驳前,立即笑道:“老弟,这是我的胞弟,家中排行老四沈黠。”
王秀默默颔首不语,沈默抢先介绍的意思,他心知肚明,是不想他与兄弟冲突,既然沈默暗示,那就给朋友个面子,不跟眼前这傻鸟计较,陆天寿就够混蛋了,这位主连陆天寿也不如,很难勾起他的兴趣。
沈黠听沈默介绍,眉头紧蹙,脸色几位难看。他与沈默一母同胞,却和庶兄关系极为不和,也是大家族争权夺利的结果。沈默利用心学正论一举成名,在开封士林闯下不小的名头,又发解贡举人,甚至有朝廷官员与沈默来往,以至于老太爷和家主愈加赏识,地位日益稳固。
是想,一个天下级的豪商家族,又岂能没有家族斗争?各房兄弟叔伯,哪个不窥视家族产业,嫡系子弟谁不眼馋家主地位,沈默本就是众矢之的,又是声誉又是功名的,不要说那帮嫡系兄弟,便是小宗子弟也眼红的很。
今个偷听沈默安排心腹宴请王秀,便起了个心思,找上一个自认为学富五斗的文人,来折折王秀面子。
“想必这位便是商水举子王家小官人?”中年儒生到底还有些斯文,嘴巴里客套些。
王秀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文质彬彬地道:“正是在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对待中年人称呼先生,算是对大龄书生的某种尊敬。
中年儒生淡然一笑,嘴角上翘,做作中显露出傲慢,明显透露出王秀还不配问他的意思。
“这位是国子学教习,冯谦冯子礼教习。”沈默脸色平静,淡淡地介绍一句。
王秀听沈默口吻中冷淡,但对方是国子学教习,他不像沈默一样冷冰冰待人,面带客气却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淡淡地拱手道:“在下商水王秀,见过冯教习。”
态度很恭敬,但这话里的‘教习’儿子令人吃味,学子见教习,无不尊称先生,国子学、太学的那些教习,虽然尽是从九品下的官衔,却宛然读书人中的楷模,平时清高的很,逐渐养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教习还是国子监司业或太学正,都喜欢学子称呼先生,而不是官名。
王秀直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