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满脸横肉的班头进来,帽子上竟然又插了朵花,还是紫红色的牡丹,却见他笑嘻嘻地道:“陆大官人,时辰到了,是不是。”
陆天寿脸色苍白,一个劲地摇头,显然对牢房产生了心理障碍,那儿哪是人呆的地方。
陆大有见儿子那衰样,不禁暗自叹息,但自己的儿子又不能不管,只得陪笑道:“节级,在下有点事,还望节级成全则个。”
班头也是公门里的老油条,闻音而知雅意,颇有意味地看了看一脸狼狈的陆天寿,走了进来笑道:“什么成全不成全的,陆大官人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办到的,绝不说个二字。”
看班头很好说话,陆天寿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可劲地给老爹使眼色,他可不能再回牢房,被那群禽兽人肉了。
陆大有却心下一颤,班头的爽快让他心里沉甸甸地,公门里的人是什么货色,他可是明明白白,看来自己还要出血。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不能看着儿子受尽欺凌,传出去也是打他的脸,赔笑道:“我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平素里娇生惯养,是在受不了牢狱之苦,节级看能否方便一下。”
班头心下暗喜,这可是头肥羊啊!眼巴巴送上门来宰,当真痛快,但他还是露出为难脸色,支吾道:“陆大官人,这不是让在下为难嘛!你也知道,知县相公对此案颇为上心,牢头也眼巴巴看着,我纵然有心也不好办。”
陆大有一阵鄙夷,知县重视又能怎样?牢头看着又能怎样,不过是换个单人的牢房,能有多大事?知县总不能天天跑到牢房里来看,再说牢头也被打点一番,吃的饱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他。
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他也不好受,不得已忍了口气,陪笑道:“区区小事,哪里能入知县相公眼界,还望节级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话说到这份上,班头也明白对方准备出血了,他是爽快地不得了,面色却不改一分,故作几分沉思,勉强地道:“小官人是读书人,与那些惯犯关在一起确实不妥,也罢,我就帮人帮到底,拼着碍牢头一顿骂,过两****来安排。”
还要过两日,陆天寿脸色当即就变了,别说过两天了,就是今晚他也难熬过去,牢房里七八个精壮汉子啊!哪个不往死里折腾他。
陆大有又是一叹,暗骂班头讹诈的太急,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没有半点犹豫,急忙道:“节级稍候片刻,我这逆子尚未吃完饭,在下还有点事,去去就回。”
班头眼前一亮,暗道还是这老小子上道,既然有钱拿,等一会就一会,又不差这点时间,总得让人把饭吃完不是?他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客气地道:“这是应该的,总的让小官人把饭吃完才是。哎,怎么酒洒了一地,哎呀,有菜无酒怎么能行,我让人沽上一壶好酒。”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儿子是舒坦了,陆大有是打落牙齿合血吞,找谁说理去?谁让儿子找了一大摊子破事。
自打有了媒妁之言,王秀和有琴莫言的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有琴莫言成了王家未过门的媳妇。
王家的老宅院也没有再买回来,倒是安心与李寡妇当了邻里,两家相互走动方便些。再说,王家在外面张罗着买宅子,也不急慌着搬家。
不知是羞涩还是避嫌,有琴莫言倒是不太太来王家,整天窝在家里,教李采萱女红和琴棋书画,连去了几趟居养院,也是由几个小子出力气,让王卿苧好生调笑。
倒是王卿苧的身价,随着王家制糖生意火爆,还有王秀发解贡举人身份影响日益火爆,没人不知道王记商铺的女掌柜的,抛开王秀的身份,那也是响当当的金主,谁要能娶上,那还不等于抱个金山回家。
一时间,王卿苧成了众口铄金的风云人物,葛家却被人讥笑不已,什么有眼无珠,那么好的娘子,竟然无缘无故给退了婚,简直是混账透顶什么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葛家好的。
倒是说媒的络绎不绝,让谢氏痛并快乐着。
“谢娘子,马大官人可是有良田数千,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虽说是年纪大些,但人贵在老成知礼,俗话说年纪大的男人懂得疼人。”
媒婆走的时候,还对谢氏唠唠叨叨,让谢氏无可奈何,她也想女儿尽快有个归宿,一个妇人家在娘家当老闺女也不是个事,要惹人闲言碎语的。
但是,来提亲的哪个不是冲着王卿苧产业来的,要么就是看中王秀的前程,真让她应付的疲惫至极。这不,城外马家庄的地主马大官人,年近五十刚刚丧偶,家里有两个儿子。虽说产业颇丰,但王卿苧才二十二三岁,正所谓风华正茂,人又生的千娇百媚,合着既想吃嫩草,又想占王家产业的便宜,哪有那么美的事。
“娘,女儿就是不嫁了,沉下心好好把生意做好,合着女子也能有大出息。”王卿苧也头疼不已,再也顾不上取笑有琴莫言。
谢氏白了眼女儿,没好气地道:“糊涂话,妇人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那不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吗?”
王卿苧一阵头痛,娘亲也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