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识之兄对蔡相公倒是熟稔。”
沈默呵呵一笑,轻松地道:“家中经商,岂能不与当朝诸公交好,不过嘛,公相实在结交不上。”
王秀点了点头,自古官商一路,你家业再大,哪怕是富甲天下,在君权集中的时代,也不可能与朝廷抗衡,除非进入所谓的资本主义,形成一个新兴利益阶层,并不断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才能与之抗衡甚至操纵政权。
沈家看是风光,在地方上连知州也得给几分颜面,但东京开封府是什么地方?那都是当朝顶级权贵聚集的城市,恐怕沈家也得去巴结一些真正的世家,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要不然,沈默也不会看到心学正论,立即南下并住在商水,与他称兄道弟,其乐融融。
不过,他对沈默感官是很好的,此人虽有商人的势利,更极富野心,但为人却非常的现实,知进退、懂轻重。
“这年头干什么容易啊!做人更不易。”
沈默一怔,诧异地看着王秀,这话平平无奇,却触动他的心思,沈家发展到今日,三代含辛茹苦,何其不易,游走于世间,旁人眼中是富甲天下,孰知大家族中的他过的却如履薄冰,不禁轻轻一叹,道:“知我者,老弟矣!”
王秀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几代人传承的大户世家,没有勾心斗角那才是怪事,那些直系旁支子弟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沈默虽是直系嫡传,却也不可避免地处在风浪尖上,取得实实在在功名,才是最好的附身符。
他淡淡地笑着,等待沈默的话。
“不瞒老弟,凭我家事用些手段,取个同进士不难,但那又能怎样?”沈默无奈地笑了。
同进士,不过是安抚屡次不第贡士和举子的,没几个人能看得起,有些心高气傲的士人,甚至连赐进士出身都觉得耻辱,就不要说同进士了。王秀有些明白,沈默为何要在东京刊印,看来这位少东主很有急切的盼头。
沈默何尝不想立即会东京开封府刊印,从而一举成名,彻底稳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但他非常清楚,学问是夺不走的,王秀并非何老道说的那么简单。
“识之兄,我有个想法,不知你能不能同意?”王秀瞥了眼沈默,似乎下了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