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默应约来到王家,他和王秀一齐进了房间,何老道在客厅,由王成陪着说话。
“何掌柜,万事兴的少东主。这,不知所来商水有什么事?”王成心里拿不准,堂堂的大商行少东主,竟然凭儿子一封书信,日夜兼程而来,刚刚到了商水就和儿子一头扎进房间,半天不见动静,他真的放心不下。
何老道何尝不是有千万道疑惑,但他是有利益在身的,一直在忐忑不安,希望有令他满意的结果出现。
外面,王卿苧颇感兴趣地偷看,却被谢氏拉过来,道:“大姐,你个妇道人家,趁什么热闹。”
“娘,这可是万事兴的少东主,天下最大质库的未来继承人。万事兴,万事兴啊要能得到万事兴支持,咱家的生意可就一帆风顺了。”王卿苧一张巧丽脸蛋,激动地发红。
谢氏一生都操劳家事,哪里明白儿女心思,没有夫家的牵绊,女儿在儿子的牵引下,心早就飞翔在天空。
见女儿美目发光,不禁暗叹,是不是该给女儿物色个婆家了,反正现在王家也是中资大家,有人愿意续弦王卿苧。
王卿苧正在琢磨王秀与沈默,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二人进来时,仿佛一对经年老友,沈默也很有礼节地以晚辈礼,见过王成和谢氏,表现出令人心折的风度。
说她芳心不动那是玩笑,却知自己身份,既然有自知之明,被王秀引导出来经商天赋的她,算盘自然打在万事兴上。
沈默来的低调,但却避不开有心人,李寡妇带着有琴莫言过来。她是轻车熟路了,王家也不避讳她,刚进来就看到厅子里坐着王成、何老道,还有四名家庭护卫打扮的人,看着四人虽是下人,却实实在在在何老道面前坐下,一点也没有谦虚的味道,倒把她吓了一跳。
转到小院里才看到谢氏和王卿苧母女,李寡妇神秘兮兮地道:“谢娘子,府上来谁了?怎地连家丁也登堂就坐的。”
谢氏无奈地看了眼李寡妇,轻声道:“是万事兴的少东主,沈家小官人。”
“乖乖,这可是富甲天下的小官人,人家怎么来你家了?”李寡妇似乎胸大无脑,冒冒失失来了句。
谢氏愕然苦笑,王卿苧一脸的鄙夷,有琴莫言恨恨白了眼李寡妇,气鼓鼓地道:“娘,人家与哥哥认识,自然能来。”
李寡妇似乎回过味来,话说的有点大条了,尴尬地笑道:“倒是我浅薄了。”
“大姐,他们在说些什么?”有琴莫言轻声问王卿苧。
王卿苧秀眉微扬,道:“不知道。”
“你去多久了?”有琴莫言微笑问道。
“好大一阵了。”
“没有送茶水?”
“刚来就进去了,没来得及。”王卿苧说着,心中一动,转首看着洋溢两个甜甜小酒窝的有琴莫言,‘啐’了声,轻声道:“好个鬼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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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的卧室兼书房,的确是朴实无华,用简陋寒酸形容也不为过,虽说挣了不少钱,却没有时间却享受,一切都是快节奏的。换句话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成功,一切才刚刚起步,远没有到他所预想的地步,人一旦贪图享受,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沈默并未因为陋室而不悦,更没有哪怕是一丝轻蔑,他冷静地何王秀交谈,当看到一部分书稿,目光立即迸射出炙热的光芒,一页一页细细地看,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老弟真是能人所不能,这就是心学?”沈默看完第十页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长长一叹。
虽然是区区十页纸,聊聊三千字,却让他眼前一亮,王秀的学识思路脉络,逐渐展现在他心中。
沈默的震撼和感慨,在王秀意料之中,要是沈默看完三千字没有任何表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心学是明代王守仁集儒学大成创下的一门学说,甚至可以说独立于儒学之外的学术,直接对格物致知开火,强调‘致良知’,对程颐的格物致知,应该说是朱熹的大乘理学强烈轰击。
“不过,时下朝廷诸公,讲二程学说者颇多,恐怕心学一出,士林会有轰动,那时就不得安生了。”沈默身在东京开封,又是大商贾世家出身,考虑问题那叫慎密长远。
王秀既然敢拿出心学,当是考虑到社会的影响,肯定有非难,甚至会有学术攻击,但那又怎样?心学是他以王守仁学说精华,融入后现代的研究结合而成,可以说是相当完备的学术体系,他有信心征服人心。
不过,沈默的谨慎让他很满意,一个不会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绝对是只得成为朋友的人。
“识之兄,江山代有人才出,你屈从古人,能有什么作为?岂不闻南山有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道理。”王秀笑了,笑的很干脆。
沈默稍加沉吟,脸色有点吃味,道:“老弟说的倒是有理,要么默默无闻,要么一飞冲天。”
王秀淡淡一笑,感到沈默左右不定的心理,平静地道:“怎么样?”
沈默冷不防浑身一哆嗦,脸色变了几变,急忙道:“在下着像了,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