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一路向前走去,脚下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想是积了很厚的雪,也极少有人经过。漫天大雪,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撑着竹骨伞,一步一步,向远处那道立在断崖之上,白雪之中遗世独立的身影走去。
耳边的箫声越来越清晰。月清浅从前也很喜欢听白衣吹箫,学了大半月却没学会。
箫声清冽,无欲无求。越走进,越是细听,箫声就越发呜咽。
月清浅顿住脚步,驻足在断崖下,望着立在断崖之上的身影。一是因为不可以打扰,二是……她怕,前面是悬崖…
箫声,在她停下步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就那样仰望着那道身影,不敢移开目光。
那漫天白雪中,那道白色身影淡淡转身,衣袂飞舞。
白衣墨发,绝世之容,狭长的眸子淡淡看着她。
唤她:“浅浅。”
她撑着伞,一步步向前走去,忘了前方就是万丈悬崖。那一刻,即便在她前面是血池地狱,她也会迈出脚步。
只因为,他就在那里,淡然唤她浅浅。
走进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月清浅踮起脚尖,将右手中的伞举高,为他挡下一片没有风雪的地方。
百里衍之看着面前的人,眸中波澜不惊,碎玉般的声道:“方才为何不敢过来。”
月清浅用力摇摇头,这才在眩晕中回过神来,正了语气道:“方才柒九师兄道不可打搅师父吹箫,还有……”顿了顿,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前日失足坠崖,有些害怕。”
百里衍之略一低眉,沉吟道:“浅浅,若是经历一次便生出惧怕之心,是怖畏。人若有了怖畏,便是有了弱点,你可明白?”
一阵风雪忽的袭来,拂乱了月清浅额上的碎发。
百里衍之随手手布了个结界,衣袖间有淡淡雪香。
兀的,月清浅忽然想起一件事。“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叫月清浅啊?”
百里衍之见她依旧艰难举着伞,抬手接过伞。也不多做解释,白光一闪,一枚玉佩静静躺在白皙的手掌心。
月清浅这才注意到,她随身的玉佩不见了。
唔……看来师父和爹娘的关系真的很好……
“回吧。”百里衍之见她拿着玉佩又发起呆了,不由得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不等月清浅答话,百里衍之便已收了伞,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啊——”突然离地让月清浅吓了一跳,手中的玉佩差点飞了出去。“师父……“”她抬眼,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却又怕将那光洁的白衣弄皱了,抓抓放放,犹豫不决。两难之下,竟不知将手往哪里放了。
百里衍之见她一副局促、不知所措的样子,淡道:“怎么了?”
“没……没事。“见百里衍之眉目间冷清模样,月清浅结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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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浅住在了上隐谷南苑的“竹院“,因为柒九也住在南苑。而这里,她只认识柒九一人。
小时候,她一直和爹娘隐居在玉乾谷,也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现下便呆在房里,哪也不去。
在屋里转了两圈,她有了新发现发现,屋中紫檀木桌上摆着一本《神农本草经》。她心下转念,倒也了然。想必是师父知道她跟随爹爹学习岐黄之道。
但想到师父为她考虑如此周全,月清浅心中竟抑制不住欢喜起来。
“叩叩叩……”“清浅快开门,我是柒九。”
“来了来了。”月清浅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向门边。柒九这时候来找她,能有什么事?
刚刚开了门,便迎上柒九龇着大白牙的笑脸,。
月清浅邪恶的恶作剧一把!突然手指着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看那架势,都快在地上打滚了。“哈哈……九哥哥,牙齿缝里有菜叶子哟!”她面上笑的欢快,心里更是笑翻了天,看她不整整他。
柒九一捂嘴,左右瞧了瞧。“真的吗?”不可能啊!柒九挠挠头,努努嘴。他今天还没吃饭呢,怎么会有菜叶子呢?
“真的真的!”月清浅连连点头,一副谁撒谎谁就是小狗的样子。弄得柒九真的深信不疑了,赶忙举起一双手,挡起来。
“清浅,师尊让你去大厅呢,你自己去吧。我……我先回房一趟!”不等月清浅答话,柒九手间一掐诀,白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了门口,留下月清浅一人目瞪口呆。
她……她不知道去大厅的路啊!呜呜呜,早知道她就不逗柒九了。
哎,自作孽啊……
无奈,月清浅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寻路。出了南苑,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三条岔路。月清浅一向喜欢左边,便选了最左边的青石板路。
正是清晨,所到之处皆薄雾朦胧。路边只有紫竹,莹莹碧草之上成片碧草。
看来师父很喜欢竹呢,月清浅心里默默记下。
这个地方,让她想起了她以前住的玉乾谷。那里也是十里竹林,一眼望不到边际。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