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金碧辉煌的殿上,众大臣跪伏在地,均是噤若寒蝉,大殿上如此肃穆寂静,无端起了一种令人惊惧的气氛,銮殿角落里的纱幔亦是一动不动,一切都如凝固了一般。
只见周国君主周立桐,身着华贵皇袍,脚踏流云宝靴,气势高贵不凡,不怒而威。
他高坐在皇位上,双眼半眯着,半靠在座子上,手指不断轻敲在把手上,形态活像一只慵懒的猫。
“如此说来,郭爱卿,你是被冤枉的了,嗯”?周立桐突然坐了起来,蓦地睁开双目,眸里射出千万道利剑,直直地往跪在中间的一位武将刺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偏近中性,甚至可以说多了些阴柔的气息,少了点阳刚的力量,却是让跪伏在地的满朝文武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有甚者是身子一软,几近瘫倒下去。
跪在最中间的武将虽也是一惊,可是仍旧硬起身姿,他双手作揖,表情坚毅,“臣不能妄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也自认一心辅主,忠心一片,如今君上疑臣有二心,臣不敢争辩,只是朗朗乾坤,自有公理,赤诚丹心,苍天可鉴,惟愿君上彻查,莫负忠臣良将”!
郭武将的神情严肃,进言的声音越来越大,慷慨激昂,他语毕,便在地上连叩三个响头。
“哦,那是冤枉你了”,周立桐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从身边太监端着的玉盘上抽了一摞竹简,重重地掷往武将身去,“你看看,这些是什么,看看是冤了你,还是你负了我”。
竹简被从高处抛下来,在郭武将的面前就已经散了开来,落了一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郭武将定定地看着眼前散乱的竹简,他瞠目欲裂,渐渐握紧了双手,没有言语。
“是不争辩了,还是辩不了了,你老家在周国跟李国的边境,这几年,你每年不定时候,都回乡省亲是吧”,周立桐慢慢地站起身来,“纵然你再小心翼翼,不露声色,免不了有蛛丝马迹可寻,你的行踪,都有专人跟着,左右逃不出我的手心”,他露出凌厉神色,如同鬼魅。
“这竹简上把具体的时间,绕行的路线,都写得明明白白,你每次真正的目的地,就是李国桃花后山的寒潭边,是吧”,周立桐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此刻的他是一只在玩弄爪中小鼠的猫,时紧时松,他正在享受这个残忍的狩猎过程,眉眼里都是舒展的惬意。
郭武将站了起来,直起了身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君主,也跟着露出笑容。
周立桐未被激怒,“李慕辰倒是好运气,有你这样的好臣子,确实是一心辅主,忠心一片啊”,他高立在台阶上,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盯着郭武将。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郭武将目光灼灼,不显畏惧。
“拉下去,斩立决”,周立桐声调轻轻,笑脸盈盈,像在说着什么赏心乐事,平常得很,一句话仅仅六字,却是直接要了人的性命。
郭武将身躯挺拔,英气勃勃,他哈哈大笑,笑声震荡,没有畏缩惊恐,“终有一日,我李国一统天下,无奈郭某横祸,无福分可见大统之时”,直至被押着走出殿外,笑声仍不绝于耳。
殿堂上恢复了平静,诸位大臣各怀心事,依然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周立桐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惋惜的模样,“哦,对了”,他转过脸去吩咐身后的太监,“在他行刑之前,亲眼看着满门斩首,算是一家团聚吧”,周立桐再次喟叹,淡淡吩咐,“退朝”。
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动弹,低着头恭送周王,直到周立桐的身影从后殿淡去,有人瑟瑟发抖,有人满手都是冷汗,有人直接软在地上,坐不起来了。
周立桐当夜就命人调查了此番退朝后,何人惊吓过度,何人有不一样的动作,汇报集总,再作商议。
“羽翼丰实了的鸟儿,真是讨人嫌啊”,周立桐自言自语道,却是十分亢奋,似是嗅到血液味道的狼,獠牙森然,蠢蠢欲动,面目可怖。
他把玩着桌上的玉玺,语句轻柔,“你还是沉不住气了,想玩是吗,那我就陪你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