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木槿感觉紧迫感越来越明显了,月底回周国,真不知是何局面。
这一晚,消失了几乎半个月的李慕熙,回来了。
这一夜木槿独煮清茶,感觉到有人跳进窗户,她头也不抬地说道,“舍得回来了”。
“你这女人,真是愈发长进了”,慕熙淡淡地回话,衣袖拂动间,卷进了一股外界的清风,有月光的光明笼罩,还有隐隐约约的暗夜花香。
“坐吧”,木槿抬眼,笑吟吟地摆好精致的小茶杯,示意慕熙坐下。
慕熙看着她越发明媚的面容,“你看起来过得不错,我这半个月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语罢,用探寻的目光仔细地观察着木槿,不着痕迹地弹了弹衣角的灰尘。
“我向来都过得不错”,木槿轻笑,提着茶壶往他的茶杯里倒茶,“上次吵着要喝梅花雪水泡的茶,过后大半月不见人影,还好我经常有去采集,不然你今天来了都没得喝了,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慕熙握着茶杯,感觉那茶水的温度透过杯身,像灵活的鱼,慢慢地游向他的掌心。
“忙着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慕熙抿了一口热茶,喟叹一句,“好茶”。
“咳咳”,木槿当下没有防备,霎时间那滚烫的茶水都灌进了喉间,她急急地俯身咳嗽。
李慕熙转过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他站了起来,两步就跨到木槿面前,伸出手轻拍她的背,直到她的气缓了过来,恢复正常。
“你说冷笑话的功力也日渐增长啊”,木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在说笑话”,慕熙又回到自己的木藤椅上坐好了,姿态闲暇地品茶,“我师傅的仇人多的是,我的剑从来没有一日不饮血的时候”。
他说完这句话,斜斜地瞥了木槿一眼,看着她没有应声,“你怕了”?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怎样去过自己的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木槿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异世,造化弄人,命运潦草,不禁有些失神。
慕熙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刻映在眼眸中一般,“就像,你是苏木槿,却偏偏只能做周木槿,是吗”?
木槿如同被点了穴一样,浑身上下,从头发尖到脚指头,一寸寸开始僵硬起来。
她的表情冷了下来,“你知道些什么”。
“你不想让人知道的,我几乎都知道了”,慕熙的语气极其平静,却是一把尖厉的匕首,一点一点剜破木槿的保护层,露出她最原本的样子来。
“然后,你想怎么样”,木槿继续不动声色地喝着已经变冷的茶。
“我想怎么样的话早就怎么样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苏木槿,你活得太漫不经心,我能知道的事情,李慕辰早晚也会知道,他是什么角色,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也清楚”。
这次出外执行师傅的任务,临走前想跟这个女子道别。
她第一次叫错唤他李慕辰,模样呆呆傻傻的;
她在搭台上长袖舞动,音悲声切,散发出那样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她再次把自己叫为李慕辰时,素日难得气急的自己居然别扭地反驳她;
放河灯时她叫他许愿,祈祷的时候认真严肃;
一听见她在营地可能有危险,自己策马急追,眼睁睁看着她跌下崖去,一反常态失控大喊她的名字;
幸得救起了她,在崖底她不避嫌地给他上药,自己竟然被下了咒语一般,将从小到大压抑在心里的阴郁全盘托出;
她卧病在床,对自己送的药丸表达谢意,脸颊还有不正常的晕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李慕辰跟她面对面,质问她的身份,眼见她巧妙地跟其周旋**,自己胸口如同被千斤巨石压扣住,无法动弹;
她在欢迎宴会上等看他出丑的狡猾样子,她小露才华便让众人倾倒;
她那么聪明,唯独在李慕辰的事情上面,显出笨拙的一面。
明明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从药谷接到任务后,就想回来跟她见面,还有,告诉她好多好多的事情。
却在梅花树下看到她和李慕辰拥吻的场面,那坛梅花雪水被遗忘在树边,被遗忘的,还有自己。
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明明是满腹话语,却因为过了某一个时间点,彻底失去了倾诉的**,仿佛是过了时候的昙花香,熄掉的萤火,或者是最当美好年华的女子没遇到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