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却是心头一沉,迅速看向借据最后的落款与手印,脸色顿时一变:“段希诚?本宫记得这是你的长子?他不是因为不良于言,甚至没有入仕?居然能够借到五十万两银子?!简直荒谬!”
“段侍郎既然派人拿了这借据来自有说法,你慌什么?”谷太后闲闲出言,“听下去不就是了?”
段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面上却恭恭敬敬的道:“回两位娘娘的话,臣的长子能借到这笔巨资确实事出有因,说起来,这本是庆丰记坚持要给臣长子的谢礼!只是臣之长子施恩不图报,一来却不过顾家苦苦哀求;二来也是齐王妃妆奁在前,蔡王妃若太过寒酸,怕对天家不敬,这才写了借据。讀蕶蕶尐說網”
皇后党这边都皱起了眉,太后党中却已经心领神会,当下就有人故意出言递台阶:“却不知道段大公子对庆丰记有何大恩?”
“诸位不知,前不久庆丰记如今的东主顾宗浩在城外不慎坠马,人被缰绳所缠,于官道上拖出数里,是小儿恰好遇见,追上去砍断绳索才救了他一命。”段劲淡定道,“世人皆知顾宗浩少年风流,至今未娶,膝下尚无所出,他又是顾家长房唯一的男嗣,若有个三长两短,却叫顾家长房一群妇人如何自处?是以其祖母甚至用长跪来逼迫小儿收下谢礼……小儿虽然拗不过她,却也不想占顾家这个便宜,所以坚持立下借据!”
负责陪他的小厮去取借据的宫人之一躬身佐证:“这份借据确实是从庆丰记东主顾宗浩处取来的。”这宫人当然是谷太后派去的。
“原来如此!”太后党立刻声援盟友,“顾家豪富世人皆知,其东主的救命之恩,酬谢五十万两银子倒也不算稀奇。”
“小儿也只是举手之劳,说来惭愧,若非齐王妃妆奁丰厚,想着蔡王妃固然不敢逾越长嫂,然而蔡王与齐王同为天家血脉,实不敢只备区区数万两银子便让侄女出阁,敝家是怎么也不会收下这份厚礼的!”段劲朝四周拱了拱手,一脸的无奈,“也是敝家起于寒微,底子浅薄,承天家隆恩,自是战战兢兢啊!”
“这老匹夫真有脸说!”皇后党众人心里齐齐大骂,“当我们不知道那庆丰记之所以能够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遍布我大瑞上下,就是因为搭上了你这条线?!就是汤子默那老贼,每年从顾家拿的分红怕也不止五十万两银子——这顾家根本就是太后党的钱袋子!!!”
只是救命之恩的理由放在那里,人家怎么酬谢都不算过分!
段劲见皇后党大抵脸色铁青,心中得意,又道:“诸位若有不信,大可以传庆丰记东主上殿对质!”朝丹墀上拱手,慷慨激昂,“臣若有半句虚言,任凭两位娘娘处置,绝无二话!”
之前谷太后都没答应传和水金,现在皇后党当然也不想传顾宗浩。
而且皇后党的目的归根到底是太后党,又不是区区一介商贾。所以江皇后没理他这话,却慢条斯理道:“方才侍御史言你若未曾贪.污,家业绝不会超过七万两银子,你可承认?”
段劲很干脆的认了:“臣的家业满打满算确实不过六万两银子略出头。”
他一点都不担心江皇后要求查他的身家——倒不是段劲真的清廉,或者早就藏好了财产账目,而是他知道,江皇后如果要顺势彻查他的话,那谷太后也会要求查所有跟他级别差不多的臣子!
江家人有和水金坐镇,这位主儿赚多少钱都能合情合理。但其他人呢?皇后党又不是只有江家人,其他人家可没有一个如此能干的儿媳妇!这些人庞大的家产要怎么解释?
真掐到那一步,太后党跟皇后党必定是两败俱伤!得利的只会是中立党!
段劲相信江皇后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皇后也确实没提要查证他话,而是问:“那你打算怎么还庆丰记那五十万两银子?还是段希诚这张借据只是写着做做样子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张借据当然是真的。”段劲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想到了什么,但为了儿子的名声,也是段家的声誉,他也只能硬撑着表示,“臣家早就打算节衣缩食也要偿还这笔银钱!”
“哦?”江皇后玩味的看着他,“但你入仕这么多年,加上你祖孙数代的积累,也才攒了七万两银子不到的产业,五十万两的债,即使你的子孙代代出侍郎,似乎没个几代人也还不清!这还是没算利钱!怎么你打算这样世世代代还下去?”
段劲额角渗出冷汗,他已经猜到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了,只是事到如今,他能否认吗?
果然江皇后继续道,“那本宫拭目以待,看你怎么个还法!?”
言下之意就是你跟你全家以后穿绸戴金什么的,千万别让本宫抓到!
这样皇后虽然没说要查段劲的产业,但看着不让他一家好好吃好好穿,没准还不让他全家好好住……以江家折腾人的手段,可想而知早就享受惯了的段家人,接下来的日子有多悲惨!
到这里段劲才醒悟过来他上当了:“之前江天骐讨要借据时,我本以为允诺下来,即使皇后会派宫人跟着我的小厮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