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看着离开六年的故乡,心中不免产生别样的感慨。也许是这场瘟疫的原因,离开这些年,这里的一切不禁没有变得繁华,反而更显萧条。
此时,一队秦兵正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那秦兵纷纷以布遮掩着口鼻,而那些被押着的人既有老人,妇孺,还有极少的青壮年,他们都是面色晦黯,步履蹒跚,不时有人跌倒在地,那秦兵看到有人跌倒,扬起鞭子便开始抽打,惨叫声不绝于耳。
怀清看到此情景,心中愤懑难耐,她走上前去,高高扬起的鞭子被她抓在手中,道:“他们已经患病,为何还要如此驱打他们!放了他们!”
那兵士看她穿着一般,便不放在心上,使劲扯着鞭子,大骂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管兵爷的事情!”
石泉见此也来到那对士兵前面,高声道:“我师妹说放了他们!没听到吗?”
那些官兵竟他一喝,都被声音中的威势所吓,竟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皮鞭。
怀清扶起倒下的男子,道:“快起来,我就是来医治你们的病的!”
哪知那男子竟含泪道:“姑娘一片好心,可是还是不要医治我们患病的男子吧!得了瘟疫,我们就可以不用被抓去打仗,至少还可以活上十余天,若是我们好了,说不定马上就被抓去打仗,活不上三日久会命丧荒野,比这不知道要惨多少倍!”
怀清听到此言,只觉得胸中压了千金巨石,心中沉闷悲痛,再也无法抬起手来。
另一个年老的妇人道:“姑娘还是不要管这事了,我们这些得病的不过挨日子,放我们回家也会传染家人,倒不如让那些官兵把我们带到破庙自生自灭,那里还有何府每日施舍的两顿清粥!”
听了此话,石泉和怀清面面相觑,却不由自主站到路旁,让开道来。那些官兵见此,口中小声骂道:“不了解情况就多管闲事!哼!”
怀清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道:“战争不断,百姓的性命便如蝼蚁一般,我们又能如何真正救他们?!”
石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师妹,不要忧国忧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怀清抬起头,正迎上石泉的目光,目光中有痛惜,感慨却也隐藏着希望,看着这样的目光,她终于明白师兄为何选择成为侠盗,而这也许只是他人生的第一步棋,以后他将会有更大的作为!想到着,她点一点头,道:“师兄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身着黑色绣水纹锦衣的中年人正看着这一切,目光中难掩欣喜和赞许,他正是何府的管家何忠。看到那些官兵已经离开,他便走到两人面前,道:“这位公子和姑娘应该是灵山弟子吧,在下何府管家何忠,已经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
怀清听到何府二字,心中刚愈合的伤口似又被残忍地撕裂,浑身也不由打颤,石泉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禁有些心痛,却脸上含笑道:“何府?据说何府是巴蜀首富,既然你们愿意做善事,那这次救治瘟疫所用的药材是不是也由何府负责呀?”
何管家忙不迭地点头,道:“那是自然,何府不但会负责此次救灾用的药材,还会负责灵山弟子在山下的衣食住行。我家公子已经整理好一处府邸请各位前往居住,那里所用的药具一应俱全,还有下人可供差遣使唤!”
怀清想到自己在何府所受的屈辱以及和大夫人的约定,冷冷道:“不用何府费心了,救治瘟疫是我份内之事,不用你们操心!师兄,我们走!”
石泉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你还是放不下!”
怀清则不理他,只径直往前走,石泉只得紧走几步跟上,只留下何总管仍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大声说道:“姑娘还有何要求,尽管告诉在下,我们一定照办!”
众姐妹不知道缘由,只能低声抱怨着跟上。
何管家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灵山弟子真是难懂,只得先回去复命了!
大公子听到何管家的叙述,不禁皱起了眉头,道:“灵山弟子拒绝入何府,而我母亲的病情又这么严重,该怎么办?”
二公子看到他愁云满面,心中知道一定是怀清或者石老人有什么顾虑才不愿意入何府,目前先要弄清楚原因再考虑相应的对策。想到这,便问道:“何管家,灵山派了什么弟子下山?”
“回两位公子,有一位身着白色袍服以美玉束发的年轻公子,那公子生的剑眉星目,双眉斜飞入鬓,看着是一个儒雅俊逸的书生,却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他手持一把镶着九玄玉的剑,众人都称他为大师兄。还有一个女子,身姿婀娜,以轻纱遮面,虽然看不出面容,但是那女子有一种飘然物外的清高和孤傲,他们好像是师兄妹,并且众人应该是以他们两人为首!”
“那年轻公子一定就是石老人了,往日我与他颇有争执,他肯定不愿意接受我的恩惠了!那蒙面的女子额头上是否有一颗朱砂痣?”
“这倒没有,不愿意入府的是那名女子,并不是那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