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回到斩龙台,这斩龙台位于幽深峡谷之上,两岸山势犬牙交错,东面的岩戥上,立着一根顶细底粗、高约数十丈的圆形石柱,叫锁龙柱。而石涟正立于这锁龙柱之上,迎风而立,衣襟翩飞,目光望向远方苍茫的江面。
“石涟,想什么呢?”石泉以脚点地,御风而飞,倏忽间已至石涟旁边。那锁龙柱顶部本来极窄,勉强站得下两人,石涟瞟一眼石泉,微微笑道:“你倒是胆大,这锁龙柱下面是万丈悬崖,若是我故意在你登柱之时强攻,你便是有十条命也会葬身于谷底。”
“我们师兄弟多年,虽说性格迥异,但是彼此相处还算融洽,你怎么忍心暗算我?再说,没了我,你的生活岂不是单调了很多?”
“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会暗下杀手,何况你我本就是经常针锋相对之人?”
石泉听了此话直摇头,道:“石涟,你今天怎么说这样的话?是被师尊骂了,所以万念俱灰?如果这世上连你都是我无法相信之人,那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们去信任?”
石涟仰天而笑,飞身跃下锁龙柱。石泉亦如此。
水汽蒸腾中,石涟正在洗澡。这是斩龙台的一处温泉,此温泉处于群峰环抱的峡谷之中,水温适宜,泉水清冽,久泡温泉可以舒筋活血,静心养气,所以便变成了石泉、石涟两人的天然沐场。
石泉悄然靠近,石涟听得脚步声,只略抬一抬头,并没有言语。石泉并没有脱衣沐浴,徘徊了一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石涟心中微微不悦,但是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这石泉总是这样不走寻常路,来到泉边却不沐浴,难道是为了看别人沐浴?想到这里,沐浴的好心情顿时被完全破坏。匆匆沐浴结束,拿起自己的衣服,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失落,难道是丢了那件宝贝,想到此,心中顿时有被抽空之感,有的东西朝夕戴在身上,存在感极强,若是一朝丢失,即使不去查看,也能知道丢了什么。
石涟慌忙查看,果然是那件宝贝丢了,想起石泉的奇怪举动,顿时明白了一切,穿好衣服,拿剑在手,心中一股恶恨顿生,明明知道这个香囊自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居然还敢偷,实在是找死!
怀清早已等候多时,看到石泉慌慌张张跑过来,便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石泉偷了石涟的香囊,心中既害怕石涟追赶过来,又备受良心谴责,正惊恐忐忑之间,见一人影突然出现自己面前,以为石涟已经追到,忙拔剑而出。
那剑划出一道清影,怀清本来对剑术只是略通皮毛,见突然朝自己劈下的剑,心下惊慌,以极不雅观的姿势顺地而滑才勉强避过一剑,心中暗暗道自己以后一定要修成极高的剑术,至少可以防身。这一剑石泉本是虚晃一招,只为自己可以抽身逃脱,却差点取了怀清性命,心中懊恼万分,忙扶起怀清,见怀清满面尘土,狼狈至极,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平日不喜欢练剑,如今我一剑便可取了你的性命,你连自己的性命尚且无法顾全,还谈什么解救众人疾苦?”
怀清知道石泉所言是真,生逢乱世,若是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有什么想法也是空,便道:“若是师兄不弃,以后再教我剑术,只是你取到的凌霜师姐的贴身之物何在?”说完,伸出手,摊开在石泉面前。
石泉小心翼翼取出一个香囊,交在怀清手中,那香囊极为精致,还飘出苏合香之香味,苏合香归于心、脾经,有辟秽开窍之效,长久佩戴利于心智。
细细嗅来,还隐藴着女子淡淡的体香,凝神而思,怀清感觉那暗香浮动之间竟和自己心思相生相和,那淡淡的体香竟如同是自己的一般,这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确实是巫医一族,传说中巫医族人可以通天地鬼神,都是极阴体质之人。
那夜半怪声很可能是巫医族人的心灵谐音,那么夜半的怪声则可以帮助其寻找失踪的凌霜。怀清终于理出了头绪,可是那怪音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前次听到怪音,因为害怕,不敢继续追寻。今夜便是再次的月圆之夜,那么今夜再不可错失时机。
心中打定主意,想要收了香囊,可是石泉却紧紧盯着香囊,怀清看出这香囊对石泉极为重要,这香囊分明是女子送与男子的定情之物,难道凌霜和石泉早已思想定情,隐隐的,心中怅然若失,但是又觉得又那么一丝希望,石泉总是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凌霜师姐应该不会倾心于他吧!
试探地问道:“这香囊对你很重要?”
“当然了,关系到我的性命,若是香囊丢了,我也得没命了。”石泉心里想到石涟若是发现香囊被自己偷走,一定会找自己拼命的。
而这话在怀清不明就里的人看来,便是说这香囊对石泉重若生命,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更重,面上也不禁有了忧郁之色。
石泉见怀清不悦,便道:“清,你怎么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向石涟说出是你让我偷香囊的,大不了受他一剑,但若是能用香囊找出凌霜师妹,石涟不但不会追究偷香囊之过,还会视你为救命恩人。”
怀清听此一说,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凌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