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朗月高悬,怀清带着一支竹简和一枚玉牌踏着月色上路了,她必须想办法到何府之中找到大公子的娘亲,她虽然仁懦,但终归是大夫人,护犊之情人皆有之,怀清知道自己的娘亲在将死之际仍然拼命生下了自己,而大夫人,她必定也会拼尽所有保护自己的儿子,只是,该如何见到大夫人却是极伤神的事。
自从艳儿告诉大夫人大公子至今还没有回到何府,大夫人就坐立不安,子琰的性格自己知道,最是孝顺听话,他怎么可能不打声招呼就不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大夫人越想越害怕,无力地坐下,泪已经夺眶而出。
“夫人,夫人,现在该怎么办?”艳儿看到夫人的神情,心也紧紧揪在一起,伺候大公子已经三年,三年来大公子并没有把她当作奴婢,而是朋友,所以艳儿也并不单纯把大公子当作主子,而是在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爱慕之情。可惜,由于身份的限制,这种感情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每每看到他伏案读书的身影,艳儿就有一种陪伴他终身的期待。
轻轻拭了拭眼泪,大夫人重又坐直了身子,望着外面暗黑的夜幕,双手相合,喃喃道:“求巫神护佑子琰平安归来,妾身自当为巫神筑庙,重塑金身!”说完朝着巫山的方向拜了又拜。
拜完巫神,大夫人似乎获得了希望和安慰,惶然无措的神情消失,目光也变得澄亮。
“艳儿,大公子今天出门时可有什么异样?”
林艳儿略一沉思,便道:“今日公子出门专门换了一套府中下人才穿的衣服,奴婢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想着公子是怕砂矿脏乱,弄脏了名贵的衣服,哪里想到公子会突然失踪。。?”
“这么说来,他早作了打算要离开何府了吗?孩子,你有什么苦楚不能告诉娘?”说完,夫人又潸然泪下。
艳儿本来指望夫人能拿定主意,动用府中的力量找到大公子,可是夫人只顾着自己伤心,丝毫没有主意。哎,看来大夫人实在太过仁懦,看来还是要自己提醒夫人一下,想到此,便道:“夫人,奴婢已经央求常跟着公子的小厮小冉子到砂矿去查看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艳儿如此说,夫人才放下心来,道:“不怪大公子经常夸你,还是你最机灵,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哎!”
此时,小冉子已经打听了消息回来,正在门外等着见夫人呢。
大夫人听说小冉子回来,忙让人请他进来。
“夫人,小人听矿上的人说公子和一个叫怀清的女孩儿一起去查看砂矿,就没有再回来。后来周管家派人和我一起去寻找,走到东山峡谷,但见满地碎石,也没有见到公子的踪迹。”
“怀清,公子果然是去找你了!那么公子亲自挑选的布料让我缝制的衣裙也是为你了?”艳儿心里想着,竟有些羡慕和嫉妒,虽说自己伺候公子这么多年,公子虽说对自己也好,但是却从来没有刻意放在心上,而对清,相识不过三天待她却比待自己还重,为什么?艳儿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嫉妒和不甘。
“怀清?.”夫人也在沉吟着,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女孩子,她究竟是谁?子琰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他们现在又究竟在哪里?
“夫人,怀清我知道,她曾是我的邻居,只是。”艳儿故意停了下来,浅浅的柳眉紧锁。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难道是她胁迫了子琰,子琰才不能回家?”夫人难掩心中的焦灼,语气急促而无奈。
“怀清比公子年龄还小,不可能胁迫公子,只是。。”再次停顿了一下,艳儿的眼神透出一种怨恨和恶毒,“只是她是不祥之人,这些村里人尽皆知,她的母亲刚怀了她,她的家境就开始败落,她出生之时,克死了自己的母亲。曾有一位巫医预言她会给与她有关系的所有人带来灾难!”艳儿了解大夫人最崇敬相信巫医,自己这么说夫人一定会非常讨厌怀清。
可叹怀清还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姐姐,却不知这个所谓的姐姐只是因为无缘由的嫉妒和自私,成为她人生中难逃的一个劫!
“啊!”夫人果然再次瘫坐在凳子上,“那,那该怎么办才好?子琰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心中的愁云更甚,暗暗祈祷巫神千万不要因为怀清而降灾给自己的儿子。“那怀清呢,她后来可有出现过?”稍微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夫人想到现在尽快找到公子才最重要。
“听矿上的人说,他们也没再见过怀清,她和公子一起消失了!”
“啊!”夫人的心沉到了黑暗的潭底,泪再次溢满眼眶,“她是那样的不祥之人,子琰和她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
众人不再言语,室内的空气里满是悲戚戚的眼泪和长吁短叹之声。只有艳儿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满足的笑意转瞬即逝,对这样的情景她心里很满意,峡谷中既然没有发现大公子,既然大公子和怀清在一起,那么以怀清的聪明,他们现在应该安然无恙。但是,当大夫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灾星,那么她就永远得远离大公子了。
此时,怀清正站在何府院外的暗影里,身边是她特意招来的白猿,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