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深深的庭院,玉儿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愉悦。犹如挣脱渔网的鱼儿,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能够重回大海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是值得。
在出城门之时,一位年轻的将军拦住了车队,“车上何人?大王有令,夜间不允许出城!“
“白将军果然忠于职守,他日奏明父王,将军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在下今日有急事出城,将军是打算就此拦着?“
说着,一身玄衣的“太子“打开车帘,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白将军身经百战,但是也为”太子“一身的霸气与高贵折服,不敢仰视,缓缓退到一边。但是太子深夜出城,着实有些奇怪,虽然大开城门,让其离开,但是仍派了数十人尾随其后。
出得城外,巴玉按预定的线路前行,隐隐看到前面夜幕中的驿馆。进了驿馆,见到一队商旅也正在驿馆歇息。
这队商旅正是从巴蜀前往咸阳护送丹砂的马队,如今丹砂已经送到,众人便由咸阳返回巴蜀。
此时,“太子“为避免众人认出,便带上一顶垂纱的斗笠,出了马车,正遇到那马队的领头之人。巴蜀至咸阳有上千里地,且一路也很不太平,可是那领头的马队首领竟是一个俊朗少年,年龄较她略长,穿一件黑色窄袖长袍,束着五彩丝攒花垂玉腰带,足登青锦黑底小靴。面若冠玉,眉若墨画,眼若玉泉。虽觉得贵气逼人,却并没有一种令人疏离的感觉,反而举止优雅,谈吐不俗,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样的少年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可就是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却是巴蜀地区最大的何氏砂矿的少主,名叫何子琰,年纪轻轻便帮助父亲扩张砂矿生意,三年间连续吞并三家大的砂矿,使何氏砂矿成为巴蜀最大的一家,更将生意扩展至咸阳。
虽然是同乡人,巴玉并不与何公子多攀谈,对这样的公子她心底既倾慕又害怕。因为利用何公子也是她回到巴蜀计划中的一步。咸阳到巴蜀路途遥远,若不能与这样的商队结伴而行,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即使能顺利离开秦国,也未必有命回到巴蜀。而这样聪明的何公子,自己又该瞒过他,让他带父女两人回到巴蜀呢?
为了尽量减少自己身份败露的机会,巴玉让人将饭菜端到房间里,刚到驿馆时她已经留心到商队里的人说是五更出发。留一个个子较矮的士兵在自己房间守夜,她通宵未眠,生怕自己一旦睡去,便错过了这等待了六年的回到巴蜀的唯一机会。
四更刚过,那守夜的士兵虽然勉强打着精神,却也禁不住呵欠连连。巴玉看看已到四更天,便来到那守夜的士兵面前,衣袖轻轻一挥,那士兵只觉得头昏脑胀,昏然倒地。
巴玉将那士兵拖到床上,用被子盖好,自己则换上了那士兵的衣服,此时,墙壁上响起了三声笃笃笃敲墙的声音,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暗号。她微微一笑,眼神中有着必然成功的自信。
打开门,父亲抱着白猿正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那白猿连忙跳到她的身上,还用两支爪子环绕着她的脖子,一幅久别重逢的样子。
“这白猿真的极具灵性,若不是它在我们之间传递信息,可能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父亲感慨道。
“父亲,事不宜迟,我们快悄悄跟着回巴蜀的商队!“两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正在驿站门口等待出发的商队中。
何公子正在清点人数,很快便发现巴玉和她的父亲巴言。巴言以巴蜀语言与他交谈,只说是到咸阳作生意的巴蜀人,只因年老思乡,便带着女儿回巴蜀,夜间也宿于这间驿站,后发现他们也是巴郡之人,可谓他乡遇到故人,便想与其结伴而行,彼此路上也好照应。
何公子望向巴玉父女,巴玉也望向他,他只觉得那目光纯净如同最蓝的天空,透着些天真,仿佛婴童般无瑕,心里想到有着这样纯净眼神的女子一定有着最真诚纯净的心灵,不觉心生怜爱,又见父女两人确实孤单无依,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太子嬴政早晨醒来,不见了巴玉,连同来的车马、衣服、太子令牌都不见,便知是巴玉盗用了自己的身份出了城,想到自己堂堂秦国太子竟被一从未出过庭院的女子耍弄,不禁急怒攻心,以拳猛击墙壁道:“巴玉,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若是无法拥有,那她就不该存留于世!传出命令,全力搜捕巴言和巴玉父女。若是违抗,格杀勿论!”
白将军接到命令,便知昨日所见果然是假的“太子“,派去跟随“太子“的兵士发现假的太子已随何家商队前往巴蜀,立即告知他。再派兵士追赶,可是何家商队所骑均是良驹,一日百里,已行至秦楚边界。
秦国士兵追赶而至,何子琰并不知这些士兵是冲着巴玉父女而来,只认为是秦人暴虐,爱巧取豪夺,为了不因小失大,便从巴中取出一袋金叶,打开,洒向秦兵,顿时,秦兵蜂拥去抢金叶,再也无人无心去阻拦他们。
他们顺利通过秦兵,行至楚国境内,巴玉回望,秦兵仍在争抢金叶,心中不禁赞叹大公子足智多谋,对其倾慕更深一层。
何子琰见她玉丽高贵,气质出众,犹如一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