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定国寺用过早斋后宫宸几人便向智远大师辞行,坐上了回盛京的马车。
从定国寺回到盛京已经快过午时了,所以宫宸和沐轻璃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醉仙楼用午膳。
依然是宫宸固定的包厢,点好菜后顾子羽大赤赤的往椅子上一靠,没骨头似地瘫在上面,懒洋洋地听着楼下人群的议论。
原本沐轻璃对于市井八卦是不太感兴趣的,但是怎么也阻挡不了别人的讨论声传入耳中,无意间却听见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没想到平日里勤恳做事,低调做人的方尚书竟然会做出这么多缺德事。”
有人愤愤然道:“可不是,贪污卖官就算了,逼着那么多年轻女子给他生儿子就太损阴德了。”
又有一人叹气道:“唉,那些女子也怪可怜的,被方尚书囚禁多年不见天日,日日被关在一个小院里等着方尚书随时随地的侵犯。”
“五年前城中妙龄少女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得,弄得盛京城中姿色清秀的女子都不敢出门,皇上派了许多人追查此事都没有半点眉目,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一个五品尚书所为。”
“这一次也算老天开眼,让其中的一名女子佼幸逃了出来举发了他,还牵扯出方尚书贪污卖官诸多事谊。”
“你是没看到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的惨样,原本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如今整个就一痴呆妇人了。”
“真是作孽啊,这种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难以解恨。”
“只是可惜当今皇帝仁慈,念在他对东临社稷有功的分上免了他的凌迟之刑改为斩首。”
“哼,他唯一的女儿方婷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但被灌下绝子药,还被罚为军妓一生受尽折磨。”
“如此一来方尚书不但求子未成,还彻底断子绝孙了。”
“呸,活该他断子绝孙,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葬送了多少良家少女的一生。”
“就是就是……”
楼下的议论还在继续,沐轻璃却再也听不进去了,她眼眸轻眯打量着宫宸。
而被她打量的人却坦然自若的继续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品茶,对于她明目张胆无法忽视的怀疑打量视而不见。
宫宸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的试探和审视,对于沐轻璃这种不具任何杀伤力的视线完全免疫没有半点不适。
见宫宸脸上看不出什么,沐轻璃又看向一旁软骨头似地顾子羽,顾子羽摸了摸鼻子,偏过头假装赏景一样看向只有蓝天白云的窗外。
见此,沐轻璃心里明白,方尚书一事必定与他二人有关,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的?
宫宴上她虽然与方婷有些小争执但问题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便是去看宫瑜时遇刺一事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这一点她有些疑惑,看过宫瑜探过相府他们便一起去了定国寺,按理说完全没有时间安排啊!
再者说了,贪污卖官囚禁良家妇女那么多证据怎么也不可能短短两天便收集得到。
提起这个顾子羽就忍不住了,得意道:“他所有的证据一年前我们就已经完全掌握了,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你也知道官官相护牵扯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官官相护自古有之,延续几千年直至现代也无法避免,往往一个人倒台便会牵扯出数十人,甚至上百人。
沐轻璃挑眉,“哦?那如今时机到了?”
顾子羽一拍桌子,愤然道:“宫宴上方婷故意羞辱你不成方尚书还敢买通杀手刺杀于你,既然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找死也只能成全他了。”
他们早就掌握了证据却一直没有揭发,任由方尚书继续为非作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少女的痛苦挣扎而无动于衷,却因为她提前揭露了方尚书,对此,沐轻璃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
这便是政治,在没有一定利益和用处的前提下,他们可以看着别人受伤而视若无睹,也可以因为利益而与虎谋皮。
那些女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样被方尚书毁了一生,古代对女子的名节极为看重,她们这一生已经是了无希望了。
在政治家的世界里,没有好与坏,只有利益二字,小人物的人生从来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这次只是处置了方尚书一人,完全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不会觉得可惜吗?”
她心里不平,语气难免有些气愤,说出来的话也就变了味。
宫宸如此做是代表了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若是换作其他的女子必定会因此感到自豪和骄傲,可到了沐轻璃这里就完全变了样。